我的朋友穆梅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好容易找到了一份在眼镜店做柜员的工作。工资很低,当然也不解决住宿问题,穆梅便和大学同学一起去住了胶囊公寓。那公寓很小,一间只有六七平米,但东西却应有尽有,床铺,书桌,厨房,洗手间,只是没有窗户。你能想象那种所有东西都挤来挤去的逼仄感吗?偶尔从睡梦中醒来,会被浑浊了一整晚的空气逼得喘不过气来。但有希望。躺着休息,站着工作。就算是住在富丽堂皇的别墅,不也是一样的道理?那公寓一个月租金400,还算划算。穆梅的同学和她一起合租了几日,受不了那味道,干脆回老家去了,半年后就嫁了人。只剩下穆梅一个留在那个城市不知道在坚持些什么。别人看不懂穆梅的坚持,但穆梅自己很明白,她在等着常威呢。常威有女朋友。与穆梅的分手之前,他就勾搭上了一个在网上认识的女孩子。那姑娘家里有点小钱,与常威在一起开房都是自己掏腰包。常威长得帅,那姑娘便对他一见钟情了。交往2周,就许诺常威,如果以后结婚了,让我爸给你买个宝马。常威原本只是玩玩,但因为那也许会到来也许是幻境的宝马,就和穆梅分了手。按说,任何一个女孩子,但凡她有心,有脑子,有自尊,都不会再跟常威这种劈腿贱男有什么瓜葛。但平时有心有脑子有自尊的穆梅,在常威面前便什么都又没有了。不管我们怎么骂她,甚至用带点狠毒的话嘲笑她,她也只是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爱谁谁。常威大穆梅2岁,没读过大学,每天在家守着一台破电脑炒黄金期货,钱有挣有赔。穆梅周末去他租来的房子那,若他喜笑颜开地要带穆梅去下馆子,那肯定是挣了。若他愁眉苦脸爱理不理,那肯定是赔了。但不管是赚是赔,晚上他要穆梅,总是恶狠狠的。木板床被撞击得吱呀作响。穆梅一边疼,一边搜索身体里的欢愉。但找不到。找不到宿舍里其他女孩子说的那种性的快乐。把第一次给了常威是穆梅不愿意放弃他的第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常威在毕业前2个月,一口气帮穆梅交了欠下的一万多块钱的学费。那时,他已经劈腿,要分手。也许是穆梅的眼泪让他心生了愧意,所以就用了钱。就因为这个,穆梅竟然感激了他。瞧他,对她还是心软的。他不过是一次迷失了,也许会回来。所以,他来找时,穆梅依然迎接他。在那个类似胶囊大小的房间里,那张同样会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常威要穆梅依然要得又狠又急。有时,穆梅看他着急地出汗的样子,会心疼。他的汗每一滴都被穆梅吻进嘴里,带着一种心甘情愿,体会那咸涩味道。做完后,常威会立刻走。因为房间小,他高高的个子好似伸展不开。穿裤子都找不到个地方坐。穆梅就扶着他,看他恼火的样子。他就骂:你这住的什么破地儿。赶紧搬吧。穆梅想说,我哪有钱搬。但就是说不出口,她这时倒是有自尊了。偶尔常威会在桌上留下一些钱,穆梅就装作没看见。那钱,她全都存在了一张折子上。倒是不多,一年多了,还不到一万。常威始终没能和那姑娘结婚。但打得倒是挺火热。据说,那姑娘家人嫌弃常威没正经工作,但姑娘又闹得厉害,所以正培养他呢。让他在公司从底层开始磨练,一点点地学东西。所以,常威去看穆梅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一个人的晚上,穆梅总会想念常威。她也有些害怕,这一层楼有20间胶囊公寓,住的什么人都有。这个房东把她的4层小楼,改了80间公寓。能把房间租出去就行了,她可懒得管人家要身份证查看。右隔壁是两个送快递的年轻人。他们经常在半夜里看a片。声音开得很大,穆梅就觉得又恶心又害怕。左隔壁是一个和穆梅一样年龄的女孩子,好像在一家公司做文员。穆梅偶尔和她一起去吃拉面,她说她最大的希望就是钓个有钱人。她工资还不错,基本上把钱都用在了打扮自己身上,买化妆品和衣服毫不含糊。她问穆梅有什么想法嘛?穆梅说,没任何想法,就是上班,回公寓,活下去。女孩儿瘪瘪嘴,一副觉得穆梅很不争气的感觉。那女孩儿后来搬走了,但有没有钓到有钱人,穆梅不知道。女孩儿走后,她的隔壁搬进来一个男孩子。大概也是刚毕业,拉着满满一箱子的书。他搬家那天,刚好穆梅休息,就帮他开了下门。之后他们就算认识了。男生叫陈麒,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届还在读书的女朋友。陈麒想一边工作,一边等她。陈麒的学校和专业都很一般,只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份销售的工作。每天西装革履地夹着手提袋去证券公司门口卖一种股票软件。累得狗一样,却经常一个单也没签。穆梅下班回家时,看他站在门口打电话听到的。房间里没有窗子,手机信号总是不好。他在门外打电话,大概是打给女朋友,他一直在道歉,说什么对不起了,我这个月没赚到钱,下个月拿到薪水一定给你买。常威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最后一次去,是在立秋那一天。他身上喷了香水,头发一丝不苟。那天穆梅正在上班,接到常威的电话,说要见她。穆梅便立刻请假回家去。在回家的路上,她买了周黑鸭和酱猪蹄儿,常威喜欢吃。但那天,常威一见到她便把她搬倒在床上了。他依然恶狠狠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在她身上发泄似的。穆梅问他怎么了,他就说:我x他全家!他在工作中被领导骂了,准岳父似乎也越来越不待见他。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