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依旧过得平静无波。
炼缺听从文浩然的提点,向阳长老告了假,三年不打算摘牌得任务,想静心修行。阳长老那里许是得了文浩然的照应,也痛快答应。
于是,他在谷中的日子按部就班的开始了,平日皆关门苦修,每隔半个月上讲经堂听经讲道,偶尔也和朱志凌聚上一会,互相切磋。两人一块钻研自墨云华那处得来的琴谱,技艺都长进许多。为此,朱志凌心里对他心生感激,欣赏又多了几分。
炼缺怀揣一颗赤子之心,心中既无忧虑也无欲念,这几年的修炼体悟使他愈发心静如水,只得两年便打通了督脉上的二十八处窍穴,顺利打通任督二脉,进入了炼气中期。
跨越了一个小境界后,他对天地的体察感受便与之前有些不同了。外界的木灵气与他更亲近了几分,四季更迭万千草木的变化与他心内也产生了些许感应。内视丹田,气海汇聚于此,青色的木灵气盘旋着如同一朵小小星云,散发着勃勃生机。
待到第三年,他愈加勤奋,基本闭门不出。此时,由于任督二脉皆贯通无阻,灵气在体内的游走快速了许多。丹田与两大经络形成一个微小循环。他也不着急冲关,耐着性子不断的通过呼吸吐纳吸取木灵气汇于丹田,温养经络。殊不知,每当夜时,他骨肉之中散发的些微太阴之力与空中明月相互牵引,形成一道银色周流,默默滋养着他的肉身。
这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厚积薄发的过程,一年之中他接连冲破了太冲脉上会阴,气冲,橫骨三处大穴。这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想之外的事了。
此回出关,炼缺感受得到经脉之中虬结有力,不再是区区凡身肉胎。想起从前,他连跟随留云御空飞行,还需留云为他小心护持,且不能劳顿多时,以免震断经脉。此时不同往日,再有机会出去,他便能保护自己周全,不牢人为他费神了。
炼缺心中暗自鼓劲,待到筑基,必定是一番改天彻底的模样。那时候见到爹爹,想必也会大为惊喜,到时两人在归墟畅游一番,岂不美哉。
又想到,这三年清静苦修,终是进入了炼气中期,也该去杂役牌上看看了。
他灈净周身,换上一套干净的灰色法袍,欲与朱志凌结伴一同前去峰顶。朱志凌也刚闭关出来,她进入炼气中期顶峰,正在突破最后两处窍穴,冲入炼气后期。见到炼缺,心中按下一惊,一年多未见,遥遥望之,迎面而来之人皎若太阳出朝霞,风姿隽爽,这和四年前那个玉质晶莹有些羸弱的少年相去甚远,已初现男子风采。也是,他已经十六了吧,该长成男子模样了,朱志凌暗自说。
炼缺没得那些打量的心思,迎面走去,只见朱志凌面色红润饱满,双目神采飞扬,当是修为精益,也为她高兴。
两人说了会话,相携去到了山顶。
见过阳长老,先拜谢提携之恩,又谈到修炼之中的困难疑惑,一一解开之后二人来到杂役栏前。
炼缺将杂役栏上的任务牌从头到尾细细看过一遍,想找个于自己修炼有些助益的活计。这杂役栏上的任务牌大部分已经被人摘了去,他看到一个“问心阁”门童的牌子,来来回回那么多人,却无人问津,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朱志凌考量多番后摘了个藏经阁轮值的牌子走到他身边,见他迟迟拿不定主意,问道,“你打算去哪?”
“问心阁是个什么地方?”
朱志凌脸色一变,“你打算去那儿?”
“怎么了?”炼缺问道。
朱志凌道,“你初入门那会在灵隐祖师面前叩拜之时,是否听阳长老宣读了门规?”
“嗯。”
朱志凌颜色肃静,道,“这便是了,阳长老会告诫每一位初入门还不懂规矩的弟子,第一,戒思情,第二,戒淫乐,只要触犯这两条便送往问心池依门规处罚。”
她接着道,“我初时并不知问心池是个什么地方,也不在意。一次在内门做杂役之时曾听一位内门师兄谈及问心池,才知是个极可怖的去处。问心池处在灵隐山上的问心阁里,听闻乃是上古仙门留下的遗址,专作考问道心,后来被灵隐祖师游历时发现,便在此处开创门派,才有了上清门。问心池之水甚是诡异,内门许多人都是谈及色变,听闻若是道心坚定,毫无杂念之人,在问心池接受道心考问时并不会感觉池水异样,只如一般药泉,无甚危害;若是心有杂尘,道心不稳之人走进池中,若考问不妥,便会被池水刁难,七十二般折磨轮番上阵,让人痛不欲生,如同进入澧都地狱,不脱一层皮肉是出不来的。”
炼缺讶然道,“世上还有这般奇异之水,我还是第一回听闻。”
朱志凌道,“我劝你莫生出探测之心。那里寻常人避之惟恐不及,门中主要用来惩戒犯下戒规的弟子。我曾听那位师兄说过,触犯戒规的弟子皆仙心蒙尘,动了情-色之心,一旦被推进池中便遭受各种磨难,万分痛苦,有些心性不够坚韧的待处罚完毕从池中捞出来时已经神识涣散,如同痴儿一般了。”
“据说门内偶尔也会有自视甚高天姿卓绝的前辈跳进池中自行接受道心考问,最后皆被问心池奚落一顿,受了许多苦楚才得脱身,白落个让旁人笑话的处境。”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试问,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食五谷而生,七情六欲避无可避,在这遑遑世间游走一遭,哪一个不是沾泥带垢,欲海填心?能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