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沐阳对林嘉李巴鱼讲述洞中奇遇的同时,齐旻(齐六)也正跟李力低声嘱咐。

跟着李力一同过来的护卫只有少数几人,其余人马还在路上。人手的不足,让李力一意谢绝了当地官员要迎接六殿下住进豪宅的好意,护着齐旻住进了会州驿馆。

瞧见齐旻身上的伤痕,这个年近四十的汉子也禁不住红了眼眶。从齐昱(齐三)年幼之时,他便作为护卫日夜陪伴在两个皇子身边,对于素来不受宠爱的齐旻虽然心有怜惜,可碍于身份上的差距,也只敢在心里暗自心疼一番罢了。可眼见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多少还是有些情难自禁。

齐旻身上的伤痕多是擦伤,只手臂上有一条半尺来长的伤口严重一点。加上之前高烧后并没有立即得到休息,此刻松懈下来,精神便有些跟不上了。

大夫检查开药之后,李力便要服侍齐旻休息,齐旻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周围闲杂人等赶开,将洞中之事隐去某些细节不提,专捡了贴近江面的石洞内藏了铜船,又在石阶旁的坑洞中发现尸首的事情,细细告诉了李力。

李力如何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可乍然听闻这种血腥手段,还是禁不住胆寒,眉头一皱道:“六殿下,这几日您就在驿馆内好生休息。我们的人马最快后天便到,在此之前,属下先带人去那处洞口守住。还有金帮那边,也关照一声,从江上将石洞守住才是。”

齐旻疲惫地摇头:“不急,如今倒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怎么脱险的,贸然动作,恐怕打草惊蛇。左右那里也不过是荒山野岭,若是有人去,也不会很多。你派人先进去打扫一番,把我留的痕迹打扫干净了。洞口外头派人埋伏着,若是有人进洞查看。也不要惊动了,悄悄跟上去。”

说着说着,齐旻的目光狠厉起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下这般狠手!”

李力心中明白,这幕后之人十有八九定是那一位,可他们手中没有证据,若是不能一击将其扳倒,还会被其反噬。如今齐昱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有什么差错。只是另一头。他想了想。还是低声问道:“那小方姑爷那头?”

齐旻微微垂了眼帘:“不用做什么。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有分寸。”

李力见他说得笃定,便歇了心思,见齐旻睡下。自己出去安排一应琐事不提。

休养了两三日,方沐阳也才缓过劲来。期间齐旻倒是派人过来送了些药材等物,旁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瞧着礼单上的几味药材有些失神。家里老方姑爷常年吃着药,无非也就是些帮着安稳心神,活血化瘀的。这么多年下来,一双腿还是软绵绵的不得劲,可便宜方沐阳倒对那些药材熟悉起来。照说齐旻要送,也该是这一类的药材,这防风和小通草两味药材却是跟活血化瘀。安心稳神一点边也搭不上。

方沐阳拿着礼单看了两三遍,又瞧见写在单子第一位的“百年人参一盒”,不禁哑然失笑。真是皇子皇孙的大手笔,人参一送就是一盒。等等,若是将这三味药放一处看。不就是“防小人”么?

她心头一动,叫林嘉进来道:“将分舵内外查查,可有什么人行迹可疑的?”

林嘉虽然也伤了胳膊,可手底下的人都渐渐到位了,并不需要他亲自查探,只出去吩咐了一声,不过片刻便有个面目模糊的中年男子低头进来道:“宅子里头都是咱们的人守着,并没什么外人。只是宅子外头倒突然多了许多卖小食、担杂货的,叫人看了看,都不是惯常往来的。属下已经吩咐人盯着了。”

林嘉一点头,那人便退下了。他皱着眉道:“姑爷,看来会州也不安稳了,还是尽早动身回瑞昌得好。”

方沐阳懒洋洋地咧嘴一笑:“不安稳才好,不是浑水好摸鱼么?你们都在这儿了,我还怕什么?”

林嘉有苦难言,只得又道:“碧文传了消息回来,她那头已经有了些眉目。要不等她回来,咱们一道动身回去?”

进山前一天,林嘉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说是会州府衙那边有些不对,便留了碧文打探消息,算来也有二十几日了。方沐阳闻言看了林嘉一眼,见他不愿多言,估计是与他们的事情有关,便也不好再问。

又叫了李巴鱼进来,如此这般的布置了一番。

除却铜船的事情不提,原本在会州,金帮与当地本来的船帮之间摩擦就没断过。这次铜船的事情透着蹊跷,不说别的,就是那个贴近江面的洞穴,也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水量丰沛的季节,那个洞穴一定是隐藏在水面之下,像现在这样的枯水季节,也不过露出一点点洞口来。如果不是对水道特别熟悉的人,谁能知道江边的山里头有这么一个洞?

除了大皇子,只怕还有会州原来的船帮牵扯在里头。

想一想吧,大皇子得了铜锭,打击了其余几个跟他争位的,金帮被扯下来,这里头利益大了去了。可大皇子手下不过也就是各路官员,要没有船帮的人上前凑合,这事情能成?

而且准备了不止一日的功夫。

这次把齐旻也给牵扯了进去,他动不了大皇子,下头的小鸡崽子总是可以杀几只的。金帮既然跟齐昱绑到了一条船上头,凭什么不在其中争取最大的利益呢?

不过也的确如林嘉所言,她在这儿再呆下去多少有些不合适了。瑞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平南王也已经在路上了,还有方平安,不知道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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