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潼一听,立即腾的蹿起,三步并作两步流星般奔了过去。
卫一这时已经将小孩给抱了出来,他怕小孩那身又臭又脏的衣裳弄到赵晓潼,便在赵晓潼靠近之前,道:“姑娘,他只是昏迷过去。”
这时巷子的光线十分昏暗,赵晓潼也没仔细看孩子的脸,只知他小脸苍白异常。
“孩子给我,你们找个地将他们两人给埋了。”赵晓潼弯腰抱起孩子,半点也没嫌弃的意思。她眼角瞟了瞟地上一双气绝的男女,默默叹了口气。
卫一不太赞同的看着她,尝试劝道:“姑娘,这孩子……”只怕来历不简单。地上倒在血泊中的一双男女照年纪来看,应该就是这个孩子的父母了。
有人以凌虐的手法逼问这对男女,目的显然是为了问出这个孩子的下落。赵晓潼这样将人带回去,那不是给自己带个大危险回去?
“我答应了,要照顾他。”赵晓潼瞟了瞟地上那个面目慈爱的男子,抱孩子的手莫名紧了紧。
卫一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只好道:“那我们先护送姑娘回去,回头再让人来给他们收尸。”他们的责任,是保护赵晓潼安全。
收尸埋葬这种活,实在不该他们来干。
赵晓潼默了默,也没有强求。从这抄近道到楚千浔的小楼,花不了多长时间。万一外面还有人等着伏杀这个孩子的话,有他们在,起码危险程度降低。
死人再如何,也没有活人重要。那个男人,最后哀求她照顾的,就是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守在巷子北端的那几个黑衣人,听着他们渐近的马蹄声,心里都不禁一阵紧张与欢喜。
不过,他们的欢喜还来不及浮上眉头,便被人打散了。
一个青墨锦袍有如玉树般孤挺傲然的男子,忽然骑马朝这条巷子奔了过来。在进入巷子之前,他竟然在巷口外停了下来,还若有所思的扫了扫黑衣人隐藏的位置。
然后才策马,继续往巷子深处奔去。
黑衣人看见是他,立时惊惧不安的悄悄退了去。
司马晨并没有往巷子跑太深,便望见赵晓潼身前绑着一个孩子,策马跑了出来。
“晓潼,你没事就好。”司马晨扫过她染血的衣裳,眼神一缩。随即不待赵晓潼开口,便催促座骑往巷口退去。这狭窄的小巷,连让马调头的空间都不够,司马晨不得不倒退着出去。
“你?你怎么来了?”赵晓潼缓缓往外走,有司马晨在前面缓慢退走挡着道,她只能放慢速度。可扫向他的眼神,却莫名的夹着戒备与警剔。
刚才那对男女与她怀中的孩子,显然因为某些原因才遭人追杀,她刚刚救出这个孩子,这个时候司马晨就来了。
这种巧合,实在让她难以心安。在那一晚,司马晨向她吐露过幼年的遭遇后,她隐约就觉得司马晨有问鼎皇位之心。一个被押在异国为期十年为质的皇子,想要问鼎大位谈何容易。这个男人若真有这个心思,那么一定早就做了准备。
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也庞大得惊人。
所以,赵晓潼下意识的,对这一刻出现此地的司马晨起了防备之心。
她眼中防备的颜色很淡,若非司马晨认真看她,也许根本发现不了。可这会他宁愿自己没有发现,嘴角微微动了动,似有抹若隐若现的苦笑闪过,“晓潼,我收到你被皇后召去太庙谢恩的消息,本想早……没想到,我终归晚太多。”
赵晓潼疑惑地挑了挑眉,司马晨欲言又止为哪般?如果是为了她前去太庙的事,这会确实迟太多了。
眼睛往那容光潋滟的身影扫了扫,这一望之下,赵晓潼才发觉司马晨衣袍上,似乎还隐隐沾了些血迹。
血迹?难道他遇袭了?
京城之中,除了他自己的侍卫,就是皇帝也派了不少人保护他,谁敢明目张胆袭击他?
就在赵晓潼满腹狐疑间,他们已经出了巷子。
“半夏伤得很重,我先回去看他。”赵晓潼策马离去前,不知为什么,突然对司马晨解释了一句。
司马晨黯淡的眼睛立时亮了亮,本来就打算跟着她去楚千浔的小楼的,这会更是加快了速度追上去。
好不容易等到赵晓潼安全归来,楚千浔还未来得及表露他的欢喜与放心,赵晓潼又塞了个孩子到他手里。
带着惭愧的语气道:“千浔……,麻烦你看看这个孩子。”
楚千浔淡然笑了笑,他的笑容永远透着圣洁与宁静,让人看着便觉得心安。
“你放心,这个孩子只是昏迷而已。”楚千浔若有所思的掠向策马追来的司马晨,浅杏衣袍微微一转,抱着孩子进屋去了。
“赵姑娘,让奴婢看看你的手吧?”一个长相讨喜的婢女拿着药箱走了过来,另外一个婢女还捧了盆清水。
赵晓潼心头一暖,楚千浔永远都在不经意间为她做好最妥帖的安排。
司马晨走到她旁边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眼里流露着几分感慨的复杂,他暗下苦笑一声,不由分说的拦在那两婢女前面,道:“你们将东西放下,我来帮她处理。”
虽然他的语气平淡寻常,没带一丝命令的味道。可有种人,不需刻意表现强势,他天生便有让人信服听从的本事。司马晨显然便属于这种人,那两婢女当然没有直接听从他的话,而是询问的看向赵晓潼。
这便是打算听司马晨的话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