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也是被吓了一跳,刚才她都还看见曼儿和远根在院里靠着踢毽子赢得了一群小孩子欢迎,正玩得热火朝天,怎么一下子就扯到喜烛上去了。事情也容不得她多想,李氏在进门的时候已经抄了一根荆条在手里,气势汹汹地就往正房去。
趁着李氏小脚跑不快,生怕曼儿和远根会吃亏,云英仗着人小动作利索很快就奔到了前面。跨进院子就能听见远根义正言辞的辩驳,以及曼儿小声的低泣。
“贱皮子还好意思哭!今天打死你都不为过。”李氏一把掀开挡在面前的云英,荆条一扬就上了弄堂前的台阶。
“二嫂,大喜的日子你别闹得太过,待会儿远芳和李楠还要回门呢。”杨氏人高马大也越过了云英,伸手拉住了李氏的手臂。
此时乔家院子里别的看客又都跟着送嫁的队伍转移去了村长家,乔家院子里剩下的人并不多;但等那边热闹完了之后李家还会置办上一份回门礼再回来走上一遭。
李氏刚刚顿了顿,又让云英抢到了先头的位置进了堂屋门,后头的小李氏突然捂着嘴嚎了一声:“我的远芳啊,这是得罪了谁诶,要这么咒你。”
这么一唱,李氏刚刚有些冷静的怒气又跟着上扬了起来,甩开杨氏的手腕就进了堂屋。
堂屋门正对的那面墙下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了许多瓜果贡品,但喜烛并没有摆在八仙桌上,而是放在那面墙上的神龛上。依着云英的个子站在齐大腿高的木凳子上才能拿到;见着这样的景象,云英的心稍微落下了一点;就算曼儿站在八仙桌上。那也不一定能吹灭了和她手臂差不多一样粗的喜烛。
“六姐,曼儿没有吹灭蜡烛!”见着云英先进门,远根明显松了一口气,六姐这半年来的表现让他产生了一股盲目的崇拜,虽然嘴上偶尔还会有些小担忧。但心底明显已经将云英视作了靠山。
“就是她、就是她!”乔小宝手里拿了根竹竿子,脸蛋涨得通红,头发被汗黏在额头,一副愤慨不已的模样。
边上杨氏的外孙雷森和雷林,还有乔远顺、乔远枝都是一脸的茫然相,见着云英进来,和她比较亲近的乔远顺立马开了口:“云英姐,我们刚才在弄堂踢毽子都没在里面。没看到是谁吹灭的蜡烛。不过小宝和大虎哥也在堂屋里玩。”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们大虎和小宝吹灭的蜡烛吗?”李氏的女儿在整个乔家女儿辈中排行老二,故名乔二妮;性子和李氏简直一模一样,还添了四体不勤、好恶逸劳的恶习,听有人说她的宝贝小儿子,整个人都快炸毛了。
“二妮姐,别吓着孩子,有事不能好好说吗?”看不惯乔二妮那狰狞的模样,乔齐媳妇飞快把儿子拉到了身边。“远顺莫怕,娘和奶都在呢。”
雷森和雷林也被乔二妮的狰狞给吓到了,忙扑向自个儿的姥姥杨氏:“呜呜……姥姥。远顺没说谎。”
杨氏难得见着自己的三个外孙,现在女儿带着大外孙跟着给乔远芳送嫁去了,她带着两个小点的外孙要是被人欺负了她的脸面放哪,当即身子一挺,就站到了八仙桌前:“咱们家远顺说的是实话,这不是三个孩子都知道的事儿吗?有什么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乔齐媳妇。你先把喜烛重新点燃了再说。”杨氏指挥着自己的媳妇先做事,扫了一圈屋里的孩子。
七岁的吴大虎,长得虎背熊腰,那么大的孩子还拖着鼻涕,颈脖间黑腻腻的看着都脏。
五岁的乔大宝,生得机灵可爱,这时候手里拿着根手臂长的竹竿,眼睛骨碌碌乱转。
八岁的雷森,六岁的雷林,是杨氏的外孙,生在镇上长在镇上,家里又做着生意,穿着和气质都和村里人不同。
七岁的乔远顺,也长得结结实实,满脸憨厚之相。
而六岁的远根和六岁的曼儿脸上这半年来倒是长了一些肉,个子也抽高了一点,饶是如此,也是一群孩子中长得较为瘦弱的两个。
云英瞧着挡在前面的杨氏,飞快的分析着现在面临的窘境,不经意间,却是扫到了右边属于李氏的房间门口快速缩进去的脑袋,竟然是顾八娘。
“点燃了又怎么样?我可怜的远芳。”小李氏等乔齐媳妇都点燃了蜡烛才又开始发难,悲悲切切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烦。
当即杨氏便毫不犹豫的嗤道:“远芳好好的婚事全被你眼泪花花给哭晦气了,别人哭嫁哭一会儿,你都哭到了堂屋里;这边可安着咱们乔家列祖列宗的灵位,你是打算哭给谁看。”
杨氏说话的时候故意冲着左边乔百胜的屋子抬高了语调,老爷子在堂屋勉强接受了跪拜后又回了炕上躺着,外面闹成这个样子她就不信老爷子听不见。
果然,杨氏话音刚落,乔百胜就在里面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不就是嫁了个赔钱货吗,哭到祖宗面前来了,要哭回娘家哭去。”
“公爹,你老人家在屋里有没有听着什么动静啊?这外面都是些半大孩子,喜烛放这么高哪是谁都能吹着的。”杨氏见计谋奏效,斜睨了敢怒不敢言的李氏一眼,她倒是没指望乔百胜会断个公道,只是提醒李氏上头还有人压着,别以为就能无法无天了。
“你们那么多双眼睛都没瞧见,我这老眼昏花的又能看见啥?少在外面吵吵,就不能让人清净一天吗。”乔百胜一句话中间起码咳了五六声,到后头就有些有气无力。
老爷子这段时间可是靠着李氏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