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幼箐只是淡淡的笑着,不再说话。
果然啊,他一开始喜欢的人就不是她,连他身边的丫鬟都能明白,其实他更欣赏的,是将军府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二小姐?
一直只是静坐在一旁的季仲轩终于是忍不住了,淡淡的吩咐道:“都出去吧,我与王妃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众人都能感觉到,整个屋子里的空气比之刚刚,是要冷上许多了。
自以为能够明白王爷心思的紫稠抬眼望去,只见王爷的眼神是异常的凶狠,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都下去吧。”待杜鹃将她的最后一根手指头包扎好,袁幼箐也如是吩咐道。
一时之间,她的十根手指被包裹的十分粗壮,跟香肠倒是差不了多少了。实在是太不美观,也没不优雅了,袁幼箐自嘲的想着,是不是连他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声音里饱含着怒气?
“王妃。”费嬷嬷轻唤了一声,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担忧。
袁幼箐却只是温和的摇头,笑着说:“杜鹃,你下去帮我打点温水过来,我要重新洗把脸。”
“是。”终究,还是杜鹃比较老实,她扯了扯还欲说话的费嬷嬷的衣角,冲她不断摇头,终究是,两个人一起退下去了。
她们还没走到房门口,却只听见季仲轩苍劲有力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来:“清风。”
“奴才在。”
“没有本王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奴才遵命。”
清风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的,然后,房门口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季仲轩满意的一笑,撩开袍子下摆,大大方方的坐在袁幼箐的桌案前。
袁幼箐不说话,只是笑笑的望着他;那一年,她学会最多的就是等待,沉默以对。
他不语,就这么冷冷的望着她;她亦然,静静的回视着他,足足一刻钟,两个人都没说话。
终究,还是袁幼箐沉不住气了,率先说道:“王爷,你打算如何?放心吧,只要你能想办法让二姐名正言顺的嫁给你,我会自请让出王妃之位的。”
论比耐力,她如何比得上他?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他可是二十年如一日的装疯卖傻等待着。
季仲轩痛苦的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却是一片清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样子。
“我爱的人,根本就不是袁月清。”好不容易,季仲轩终于是将这句话给说出口了,满以为起码,她会震惊吃惊惊讶难过等等。
谁知道,袁幼箐却只是一脸平静的望着他,甚至是说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们整个袁家都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找到了新的姑娘去爱了?”
季仲轩忍耐的干脆转头不看她,视线却是落在摆放在她面前的乌木筝上,他也早知道她房中有这么一把筝的,一直都以为她只是用来装装门面的,没想到,刚才听她弹了那几下,虽然是因为心绪混乱弹得不算好,却并不是毫无章法的。
“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你曾经被皇上宣召,进宫去玩?”
他好像一直都只是称呼皇上,私下里,从来不叫父皇的。看来,这对父子感情还真不怎么样了,袁幼箐又想,这关她什么事呢?还真是想太多了。
“小的时候,我和大姐是经常进宫,却不像二姐,只是乖巧听话的呆在家里绣花。”却是因为这个,可卿郡主那个时候不怎么喜欢她的。
皇上是可卿郡主的亲舅舅,皇上怀念熙元公主所以经常召见可卿郡主,这倒是正常;可是皇上也很喜欢袁幼箐,经常召她进宫,这又算什么事,她只是一个姨娘的庶出女儿罢了。
可惜那个时候,她太过于年少,而且心高气傲的,不懂得什么叫做收敛光芒,风华太露招人妒,容易招惹祸事的。经常笑眯眯的跟可卿郡主一起进宫,回来还叽叽喳喳的告诉二姐,宫里多么奢华热闹漂亮好看。
她也许只是小孩子心性,但是在别人看来却是炫耀,所以,其实很早的时候,王氏和袁月清就非常讨厌她了吧?
季仲轩没有理会季仲轩话语里面的嘲讽意味,只是继续说道:“小的时候在宫里,我总是被二皇兄还有三皇兄身边的太监欺负,哪怕后来我被记名在德妃名下,在宫中的待遇也只是稍微好了一点点。”
这个,可想而知,他的生母早逝,又是除了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之外,唯一的一个皇子,皇后不可能会喜欢他的。只要皇后表明了态度,而皇上根本就不予理会,那季仲轩在宫中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的。
就算明白,也只是现在的她,当初的三小姐,在将军府却是受到大将军和夫人的喜爱,自然体会不到季仲轩的处境难以理解他的心情。
“有一回,二皇兄和三皇兄玩耍,不知道怎么回事,二皇兄随身带着的玉佩落入荷花池中,当时正是虽然还没到寒冬腊月,但是十月的深秋,池水也是冰冷的。二皇兄身边的太监不愿意,却拾掇着二皇兄,让我跳入荷花池中为他捞起玉佩。”季仲轩干脆转过头去,不看她,要不然,他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消散了,不知道该怎么把话给说完整了。
“其实那样的玉佩对于二皇兄来说,是很普通的,丢失了一块也无所谓,为了整我,他却故意作出很是喜欢慎重的模样,无非,也不过是想要我跳入荷花池中,想要看我出丑的模样罢了。”
慢着,这个故事听起来怎么如此的耳熟?袁幼箐一脸疑惑的望着季仲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