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澜惠,澜惠,小姐醒了。”这次听清楚了,锦弗惊喜莫名地声音就在耳边回荡,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跟澜惠一样贫嘴贫舌了,说话都不安生。
睁开眼,看到两个丫鬟眼角噙着泪水,笑容却挂在脸上的样子:“你们怎么了?”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锦弗飞快擦去眼泪,沈菱凤不爱哭,也不喜欢看到身边人哭:“你都睡了七天七夜了。”
“七天七夜?”沈菱凤盯着她,很有点不相信这话。只是觉得累得慌,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怎么一下就是七天七夜了:“怎么会,不就是睡得久了点?”
“还睡得久了点儿,这可真是太久了。”锦弗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可算是好了,太医说小姐是重度风寒,加上身子虚弱,这场大病真真是淘空了身子。”
“是么?”想要靠靠,怎么都没有力气。锦弗往她背后加了两个厚实的软枕,澜惠拿过一件云锦短袄给她披上,又把厚被子给她拉上来,两人这才把她扶起来靠好:“我就觉得浑身没力气,一点都不像你们说的睡了七天的样子。”
“要是小姐知道这七天里,一直都在昏睡,每天吃药都是用灌的,然后几乎把咱们家药材库里的名贵药材,差不多每样都用到了,说不准就不说这话了。”锦弗叹了口气,起身双手合什念了几声佛:“菩萨保佑,小姐以后都不要这样子吓唬我们了。”
“我有吃了那么多药?”沈菱凤对她们两人说的话始终存疑,看样子也不像是吃了那么多药的。
“何首乌,野山参还有天山雪莲,甚至连高丽参都堆在家里,每天药香不断。”锦弗端了一盏百合莲子粥过来:“小姐,这不是粥,是药材。太医再三吩咐了,若是小姐醒过来,第一就要把这东西吃了,肠胃空虚,不能先吃别的东西。”
“不用说得这么危言耸听,我哪有那么娇弱,还风吹吹就坏了呢。”沈菱凤拗不过他们,只好听凭锦弗一匙接着一匙,把那个微微带点苦涩的百合莲子粥喂进嘴里,皱着眉,这绝对是天底下最不好吃的东西。
“小姐何止是把我们吓坏了,大人都被小姐吓坏了。”澜惠在旁边收拾着东西,顺便又端起一盏黄芩羊肉汤过来:“这个也是太医说的,养身补气的。再不能由着小姐不吃什么就不吃什么的,一定要看着小姐吃下去才行。”
“你们这是预备做什么?!”沈菱凤盯着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张嘴了:“把我当成饿鬼投胎了,吃这么多!”
“小姐都病成这样,要是再不补回来,怎么得了!”锦弗叹了口气,粥吃完了非要把汤也喝下去才行,要不说什么都不放手:“小姐病了,奴婢们跟着担惊受怕。只要小姐无病无灾就行,奴婢们哪敢奢求别的事情。”
奴大欺主,看看这就遇到了。沈菱凤想要拒绝,基本上做不到。这两个丫头一左一右,差不多就把她夹在中间,想要往哪边扭头,都不能摆脱掉吃东西,尤其是她不喜欢吃的东西的厄运。
等到她吃完了这两样跟药一样难吃的东西,澜惠已经叫人打来热水给她匀脸更衣:“小姐,下来坐会儿,可使得?”
“好。”点点头,心底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吃得消。脚下有没有力气也不知道,这样子似乎真的很像个病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坐在窗下的软椅上,看到锦弗他们都换上了夏季的单裙,可她居然还要穿着云锦短袄,还要围着一床厚实的绒毯:“我都不觉得热。”
“谁让小姐瘦成这样的,何况又生了一场大病。”澜惠端了一盏刚熬好山参茶过来:“曾大人这几天也忙乱坏了,每日都督促着太医过来诊脉开方子。那些天山雪莲和高丽参都是皇上御赐的,宫里的太医一天来好几次,还好小姐没事。要不皇上都要亲临府邸了。”
“他来做什么。”病了这几天,好像把自己先前的心事都忘了。坐在窗下,窗外耀眼的阳光提醒她,盛夏真的来了。同时也唤醒了她先前遗忘掉的事情,穆云说亮哥未曾娶亲,曾献羽却说宜王跟王妃甚是亲密,不论是谁说谎,对她来说其实都一样。
“小姐是心病勾起了旧疾,要不也会病得这么重。”澜惠从心底希望以后她都是好好的,即使偶尔发发脾气也好:“我们自然是不认得脉案的,看着太医每天前后忙乱,皇上也要多多问上几句,就知道小姐病得有多严重了。”
“我哪有什么心病。”始终不承认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这七天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将来真有什么的时候,无非就是这种毫无知觉的昏睡永久持续下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完美的时候。
“好吧,小姐说没有就没有好了。”澜惠才不想跟她过多纠结这件事,太医再三交代,她身体虚弱,就是醒了也要少说话才行,耗费心神是最要不得的事情
“大人。”锦弗走到转角处,看到朝服未换就匆匆过来的曾献羽,赶紧请安。小姐卧床的这段日子,曾献羽每天都要过来看上好几遍,每天都跟在太医身后问长问短,至于各种名贵药材更是四处搜罗,有点看不清楚他们两个之间倒是怎么回事了。小姐是淡淡的,他却是有着满腹的热忱,难道是小姐刻意冷淡这件事?
“醒了?”曾献羽注意到锦弗脸上那种毋须掩饰的高兴:“吃了些什么?”
“太医吩咐的百合莲子粥吃了半碗,又喝了半碗黄芩羊肉汤。”锦弗回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