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香途无语了,那老人却开始下逐客令:“就这么样了,你们回去吧,老爷子我也要睡一觉了,今晚上有事——有个联系方式的话,留一下。”
李欢便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老人拿在手上,眯着眼看了看,道:“心理医生?好,我那算命的侄子也有个二级心理辅导师证,也算是圈里人了。”
“……”
看起来很多人都难以分清心理医生和心理辅导师的区别啊。李欢和韦香途无奈地对视一眼。
虽然从守墓的老人那里得到了这个让人惊骇的意见,但是这也似乎只能作为参考。
傍晚,回到诊所之后,他们便将事情告知了徐麟夕。徐麟夕的提议是,总要先观察几天。
毕竟唐友莲在哪里、干什么,他们都不知道。除了等和注意动静之外,还能干吗呢。
不过,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晚上的时候王启年带着李志来看他们了,而且还带了一堆补品给韦香途这个刚刚出院的人。原来昨晚上李志跟王老爷子和王启年王启月说了韦香途现在的情况之后,王老爷子就急了,又不好拉下脸来找韦香途,就让王启年带着李志回来看看,顺便还带东西给韦香途补身子。当然王老爷子再三嘱咐王启年不准说是他吩咐的,可是王启年偏偏没把这话给落实,随随便便就透露了。
后半夜下了一场雨,恍如骤然而来的倾盆之水,使得整个城市凉爽了不少。在这个炎热的夏日,有一场雨原本是求之不得的;但是这绝对不会是所有人的想法。
比如孙喜。
他来到上海已经很久了,久到他都有点迷糊了——七年还是六年呢?不清楚了。反正那一年的秋天,他从火车站出来,却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只是那个时候,没想到如今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那时候虽然连身份证都被偷了,但他也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凭力气吃饭的工作——在工地干搬运的活。工地上包吃包住,初秋的天气也不怎么冷,等发了第一笔工资之后,就心里有底了。但是没想到,一次作业事故,却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失去了半条腿,包工头却人间蒸发了。他只能离开了工地,开始了半拾荒半乞讨的生活。那个年代手机还没有那么普及,家里也没有电话,这些年他也曾写过几封信回家,希望家人能来上海找他。但是,那些信件,却是泥牛入海了。渐渐的,他也放弃了。对于“家”的信息,在脑子里也是慢慢地,模糊不清了。
今天他在大太阳底下走了一整天,原本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早已习惯了的他根本就没什么不适;但是坏就坏在,他在经过某栋楼下的时候,上面忽然泼下来一盆冷水。
所以他从傍晚开始就觉得自己晕乎乎的,似乎的不太对劲了;连收废站的那个抠门老板娘都看着他觉得不安,给他喝了杯凉茶——是不是她自个买了喝不下的,就难说了。不过那凉茶喝下去之后也确实清醒许多。
只是该死的,现在居然下雨了。
缩在大桥桥墩旁边的“家”里,他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只得拉过那张脏兮兮的被子,盖在身上。
人穷命硬,其实这些年也不是没病过,不是没死吗?
他安慰着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却感觉有人靠近了他,而且人还很多,起码有五六个。在孙喜还没有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的时候,他们竟是一点也不客气,一拥而上地,将孙喜捆了起来,同时也没有忘记拿东西把他的嘴巴塞住。
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孙喜说不出话,只得绝望地呜咽着,拼尽全力去挣扎,但是依旧被那些人抬上了一辆车,把他往车厢一扔,便上了车,往未知的死地驶去。
席倩对于这炼尸的进度很满意,她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个身体了。虽然还是没有什么直接的感觉,但是只要集中精力,就能很好地完整地感受到各个部位的状态。
收集尸体器官炼制尸油巫药都是唐友莲的事情,她只需要在他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出面帮他就行;再者,就是和他例行公事的亲密了。
只是,她怎么忽然发现……自己和玉版的联系,似乎越来越淡了呢?
虽然现在的她经过唐友莲的帮助,已经由一个女鬼变成了尸鬼,基本上自己的能力也就足够当一个非常好的鬼仙了;但是这样的状态远远还不够——她必须要有玉版的力量,才能和唐友莲公平说话。
如果她失去了玉版……
“席倩。”
唐友莲那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回,蓦然抬头,他已经把手中的那支试管递了过来,“今天过得怎么样?”
“呵,真是每天都不会变更的问候。”她假假地一笑,接过那支试管,“今天你似乎迟了。”
“是办事的人迟了,他们总感觉有人跟着。”唐友莲坐了下来,席倩习惯性地倚靠到他身上,他也像对待自己心爱的女孩一般,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不过,他的语气依旧是毫无感情,甚至带点讥讽的:“不过他们的感觉没什么错。在他们到了这里之后不久,警察就登门了。”
“警察?”席倩感到背后一冷,下意识地直起身子,冷厉地望着唐友莲。
“是的,不过他们查不出什么来的。现在,大概当做报假案处理了。”唐友莲若无其事道,“而且他们也不会知道这里的。”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别墅的地下楼层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