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谨慎地吸了口气,组织着词语,“你要清楚,你有可能暴露身份,万一被人知道你是谁,你将成为泰伦斯的移动医药包,同时还是用来制约冰沼之国的人质。”她站起身,看了看王子年轻的脸颊,最后挥了挥手,像是要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赶走,“算了,我不应该有此提议。我不要用你的生命去冒险。”我不应该拱手送给泰伦斯如此大的一个筹码,他会乐得从鼻孔里喷出酒来的。
“不,只要能帮到你,我什么都愿意。”麦特也站起来,清澈的大眼睛里爱意流转。“我会尽量小心,不被敌人发现。”
公主转了转脑筋,也许麦特的坚持会将事态引向不同的结局,也许,也许不必非要他混入敌军,只要他能逃到泰伦斯身后,把索兰达引到泰伦斯跟前就行。索兰达不会像猎犬一样循着气味跟踪麦特,她只会横冲直撞,到时候,双方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对,这就是我要的答案。凡妮莎看着麦特,“答应我,一但到达泰伦斯军后方,就立即回冰沼之国。我会让维克多给你安排船支。”
“你要赶我走”麦特不解地看着公主的脸。
凡妮莎点点头,“你的任务是不被他们任何一方捕获,安全地返回冰沼之国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可是,你需要我在这里我不在,你的伤员们怎么办、如果你受伤了,你受伤了”麦特不敢想下去,也没有再说下去,他哀求地看着凡妮莎,希望她准许自己留在她身边。
“我不会的。”凡妮莎试着安慰麦特,她露出美丽的笑容,“而且我也不会抽你的血来治疗我的伤员。别以为我突发善心,改变了蛇蝎本性,我让你回国,是因为你只有在冰沼之国才能给我最大的帮助,”凡妮莎托起麦特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回去调度军队,把你的士兵集结到碎骨湾,在那里与我守望相助,泰伦斯会以为你要攻打他的火龙寨,必然自乱阵脚。”
“真的”麦特还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凡妮莎走到沙盘前,将代表冰沼之国的坐标,一面悬冰长枪旗放在碎骨湾上,“从这里以南,大片烈炎国土地暴露在冰沼国的攻击范围之内。烈炎国精锐已尽数被泰伦斯带走,一但开战,圣光城与眠龙城势必被连根拔起。所以,”凡妮莎扬起嘴角,摊开双臂,“看,你的残酷的凡妮莎公主又回来了。”
“据斥候回报,”雷纳把手指在沙盘的一个点上,“索兰达午夜时分将到达这个小镇,天亮前应该能赶到蔽日门。”
“很好。”凡妮莎一拍手,“维克多和他的朋友们准备好了吗”
“他们已经在护城河里游泳了。”大魔法师米斯回答,同时自得地说,“血磨坊的避雷塔也已经被我们悄悄占领,相信这个消息连绝冬城里的科曼也不知道。”
“不到万不得已,”凡妮莎犹豫了一下,“不要推倒它。毕竟我们的士兵也有可能受到伤害。”
米斯点点头,“那要看索兰达和泰伦斯交战的形势了。我们都不想看到太多的伤亡。”
“布兰特还没有消息吗”
雷纳后背紧绷,“他在回来的路上。”弓箭手拿出一个卷轴,望空一抖,布兰特的脸出现在虚空之中,他正坐在圣光背上,怀中抱着一个雪白的美丽妇人,那妇人紧闭双眼,面色惨白,有如死尸。
他还是没令我失望。凡妮莎想。
这时有传令兵进帐来报,“塞德里克爵士回来了”
红发的绝冬城教习风尘仆仆地走进凡妮莎的营帐,大声嚷道,“殿下好消息”
凡妮莎等着听好消息。
“科曼那小子终于开窍了。”塞德里克抄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大口,用手背抹了抹嘴,“他答应把手底下的龙翼天使借给我们,并在关键时刻开城应战。”
“很好。”凡妮莎终于露出微笑,“您辛苦了,我亲爱的骑士。”她转过身对大家说,“我能想到的所有条件都已备齐,现在,我的好骑士们,请你们严加防范,防止泰伦斯前来偷营,明天,我们在蔽日门外与他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众位骑士全部退出帐外,唯有雷纳留了下来,在这个关键时刻,只有他的陪伴才能令凡妮莎不那么忐忑和紧张。他们相拥而坐,用自己的心跳感染对方,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彼此。
“明天,我不知道”凡妮莎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对雷纳说出自己的不安。
弓箭手抬起一根手指挡在公主唇边,“不要去想。”他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你需要休息。明天的事,我们都会尽力,胜败已经不再重要。”
“我怎么能睡得着。”凡妮莎摩挲着雷纳的脖颈,若有所思,“我一路带着盛夏骑士团,给了他们回家的希望,如果他们将性命捐抛在绝冬城下,眼望家乡而不能回去,这会是多么悲惨的事。”
雷纳的目光一如继往地坚定,“他们就像羽箭一样,开弓不回。要么胜,要么死。”
“你总是这样自信。”凡妮莎微笑,“你也总是给我同样的信心。”她轻吻他的嘴唇,“你永远站在我身后,为我处理那些隐秘的事务,甚至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有时候我问自己,我们是不是有夙世恩仇,今生你才心甘情愿地为我付出。”
我为你付出的远不止这些。雷纳悲伤地想。很快,我将戴上那顶头盔,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永远失去自己的意识,不能再看到你的音容笑貌,无法抬起手臂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