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亚恒利赶到王宫后的小竞技场时,第一组比赛刚刚结束。场子里落败的选手被打得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罗格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打死了。这不是普通的选拔赛,据说,被选中的人将有幸陪伴和守护未来的王后,这是无上的光荣;不过也有人说新任王后不比之前那个好多少,她让自己的护卫充当侍女角色,而对侍女则要求的比丈夫还多。
不管怎样,能摆脱卡梅斯和他的妹妹,这才是罗格的目的。有什么能比自己在圣光城的处境更差的呢?每天,自己都要为那刚愎自用的卡梅斯公爵捡猎物、倒尿桶,这简直是对一位骑士最大的侮辱。而他那个一心只想嫁给自己的妹妹则更是不可理喻,在众多英俊的骑士当中,她偏偏选中了自己,只因为那个与家族有关的古老传说。那都是上古时期的事了,真实度已经归于负数,难道那小丫头是在真空中长大的吗,她不知道世界早已背弃了传说、变得铁血和残酷吗?别说自己没见过亚恒利之剑,就连祖上世代相传的古宅也在祖父时代被没落的家族变卖出让,世上已经没有亚恒利之剑,更惶论那个伟大的家族。不过我相信自己会使这个传说中的家族重新繁盛起来,我和我的弟弟,我们一定会为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所以我要来参加王后的选侍会,不靠任何人、任何势力,只凭自己的本事。
想起那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十三岁小姑娘吵着要嫁给自己的模样,罗格就忍不住发笑,同时也受不了同袍们开自己的玩笑,他们经常背地里管自己叫“保姆”,猜测自己给领主的妹妹换过几次尿布。
让他们笑去吧,反正我要离开了,没人能阻止我。
但刚刚在眠龙城外发生的事情严重影响了罗格的情绪。那明明是一起想要阻止自己出现在竞技场上的暗杀!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人的箭射偏了,他那双可怕的蓝眼睛,一秒钟之前还目露凶光,转瞬间却箭指偏锋,射向身后偷袭我的盗贼。
现在的强盗真是无法无天,王城脚下竟敢抢劫路人,而最令人绝望的还是人心,那个农夫宁可把自己的女儿舍出去也要紧紧攥着钱袋,这是什么样的父亲?如果自己不出手,那可怜的女孩一定会被他们**,难道女儿的贞操比一袋铜分更重要?
罗格摇摇头,想甩开这残酷的设想,圣光城的小阿尔克娜啊,瞧见了吗,你有兄长的保护是多么幸福的事,不过说不准哪天新任国王突发异想,打算把你嫁给某位将死的家臣的时候,你的哥哥也会为了加升自己的头衔而将你拱手送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
罗格苦笑着一咧嘴,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两道冰蓝色的目光。
罗格的眼神一跳,——虽然刚刚那个人全身都笼罩在树荫里,但他的蓝眼睛自己绝不会认错。
而这个年轻人此刻正站在一面红色旗帜之下,旗面上的徽标是一把刺穿暗红色心脏的阔刃长剑,腥红血滴顺着剑身流下,分外刺目。
年轻人正在侍从的帮助下系上锁甲,下一场想必有他出现,与此同时,他锐利的目光也在场中的骑士身上来回逡巡,不经意间,二人四目相对,那一刻罗格的心跳几乎骤然停滞,而那蓝眼睛的年轻人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绕过罗格的脸,继续打量四周。
难道不是他?
罗格再向那年轻人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走进了身旁的白色帐篷,而他头上的长剑穿心旗则依旧在风中猎猎飘扬。
罗格再次眯起眼睛——那是属于自己家族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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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的小竞技场为国王和他的女人而设,最高位上的两个座位当然是国王和王后的包厢,装饰华丽而宽敞,头顶还有巨大的半圆形伞盖,里面加持了魔法反光石,可以将酷热的阳光反射回去,不致使观看比赛成为一种酷刑。竞技场对面不远的树下,战马轻声嘶鸣,伸蹄扒开覆满草灰的坚硬地面。人们压低声音,紧张地开着玩笑。这些人中有一大半已经换成了自己的人,可凡妮莎依然不敢松懈,按照余下的佣兵人数,仍有一百人滞留在王宫之外,雷纳不敢过于张扬,如果被人发现掉包,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凡妮莎不时听见长枪的碰撞和锁子甲滑动所发出的微弱声响,但即便这些声音,也显得朦胧模糊。
天气实在太热。
好在那些所谓的骑士大都身经最残酷的环境,即便一身大汗也抵挡不住战斗的热情。这些骑士里,除了少部分自由贸易城邦来的无冕骑士外,都是欧瑟佣兵团的人,按规定每位骑士可以带一到两个侍从,这样一下子就曾加了入场人数,而原本要来参加比赛的真骑士们,则通通被拦截在了城外的小酒馆里,没个三两天是醒不过来的。等他们醒过来,比赛早已结束,在懊恼之余他们只能警告自己以后作正事之前别喝那么多酒,否则下回不止身上的所有东西被偷得像刚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甚至有可能把吃饭的家伙也丢掉。
至于冒用了他们的家徽和名字,对不起,这虚假的无用之物我不要,我会隆重为自己的新侍卫赐名,并说这是盛夏之国的传统。
总之一切都会有合理的解释。
但凡妮莎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作所有事都不会一帆风顺,总要有所波折。
果然,从包厢看去,雷纳的帐篷掀开了一角,身披猩红披风,头戴狮纹半盔的弓箭手正疾速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