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备受瞩目的刘府陷入一片黑暗,从白日的热闹中沉寂了下去,偌大的宅院显得有些空荡冷清。
与寂静同时而来的还有压抑沉闷的气氛,整个府邸中的下人们无不陷在一片威压之中。
虽然世子妃暂且保住了性命,但始终没有醒来,世子爷因此一直守在她的身侧,半步也不曾离开。
这样的状况还要持续多久?
谁也不知道。
他们生怕自己打个盹儿的工夫就传来什么噩耗,届时只怕这府中的氛围会比现在还可怖。
三更的鼓敲过,廊下的丫鬟白日里受了惊吓,此时早已困倦不堪,再忍不住身体中不断涌出的倦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醒醒。”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忽然有人压低声音唤了她一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小丫鬟一个激灵,慌乱的站稳身子,忙不迭的道歉认罪。
“小点声!”
那声音再度传来。
小丫鬟转头看去,就见阿蛮正皱眉看着她,眉宇间的神情有些不耐。
“阿蛮姐姐。”
丫鬟低声喊道。
“去把章大夫请来。”
阿蛮低声说道。
章大夫?
小丫鬟抬头看了一眼。
阿蛮指了指房内,小丫鬟这才发现房中的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而她刚刚竟然一直没发觉!
难道是少夫人有什么不好?
丫鬟吓了一跳,抬脚就要往章大夫的院子跑。
“别惊动别人!”
阿蛮赶忙又补了一句:“只是世子爷劳累了一日有些不适罢了,不是少夫人有事。”
这样啊……
丫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放慢脚步走了出去。
…………………………
“木兰木离真的没事吗?”
此时的梦宝已经醒来,正倚在沈南竹怀中疲倦的说着话。
“嗯,真的没事,他们两人白日还来看过你呢。”
沈南竹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没事就好……”
梦宝应了一声,艰难的挪了挪身子。却只觉得四肢百骸酸痛无比,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哪里痛?”
沈南竹焦灼的问道。
“哪里都痛……”
梦宝皱眉嘶声说道:“这是什么毒啊,我怎么觉得动一下骨头都要碎了……”
沈南竹听了又是庆幸又是心疼,庆幸她还能觉得痛。还知道痛,心疼她不得不忍受这种痛,而且还要再忍受一段时日这种痛。
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代替她承受这一切。
可偏偏,他却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也没有那么严重啦,还能忍。”
梦宝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神情十分凝重,赶忙故作轻快的说道。
沈南竹轻轻抵住她的额头,轻抚她仍旧泛青的面颊。
“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若不是他没能护她周全,她现在又怎么会躺在这里受这种苦。
梦宝轻笑,想要摇头,谁知刚动一下,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她只好停下。就这样用眼睛瞟着沈南竹说道:“怎么能怪你呢,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自己当时多事,伸手挡了一下,不然什么事都没有,那支箭根本伤不到任何人。”
沈南竹没有接话,但神情却仍是刚才那般,显然还是十分自责。
“青山当时一再叮嘱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自己没管住手,抬了一下。才会这样的。”
她虽然当时很快就晕过去了,但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她眼看着那支箭射向了木兰,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
就在她抬手的同时,有一支短箭从另一个方向也及时射了过来。
她若不挡。射向木兰的那支箭完全可以在最后一瞬间被那另一支箭打偏,从木兰木离两人两人之间划过,谁都不会伤到。
偏偏她多事抬了一下手,这一抬反倒给大家添了麻烦。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她自己信不过别人万全的安排,没有真的把别人的叮嘱放在心上。
沈南竹见她说完这些话有些气喘。赶忙轻轻掩住了她的嘴。
“好了好了,别说了,好生歇着,待会儿让章大夫好好给你看看。”
“章大夫?”
梦宝睁大眼睛问道,因为嘴唇被捂着,声音有些闷闷。
沈南竹叹口气,松开了手。
“你别说话了,听我说就好,乖。”
“你身体有异的事情我不敢告知旁人,但是偶尔你若有个头疼脑热的难免还是要请大夫,就像上次……”
像上次他无意中伤了她的肩,事后就找了宫中的医女来给她看看。
“若只是些小事,这次找这个人看了,下次换个别的人看也没什么,你的身体虽然好,但只是治愈能力极佳,倒也没有旁的什么诡异的地方,只看一次或是间隔很长时间再看的话也看不出什么。”
“可若是……若是真有什么稍严重些的事情,比如今日这般,就需要大夫时常守候在侧了,这就难免会被人发现异常。”
“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要找个医术好而且又信得过的大夫留在府中专门照看你才好。”
“你之前跟我说过,章大夫在你刚来到苏梦宝的这具身体里的时候曾经给你诊过脉,对你的身体异状稍有了解,而且他也没有惧怕,还曾宽慰于你。”
“我就想与其在这京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