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慕绾棠从福罗寺回来已经有半个月过去。气候渐渐好了起来,京中的人却是再次对左仪堂有了不同的看法。
先是由裕王请奏,起先说明了关于云茶的事儿压根就是无稽之谈,不知为何又是证据确凿地在手上;接着便是陵钰侯赶着遣人启奏,在南边游玩时有抓获一些北鲜人,审问之下方才得知是北鲜的商人,偷渡了一些雪珍引子作为澧国培育新茶种的原料。
陵钰侯来信诚恳意切,原想押着人一道上京,但却在江都听闻左仪堂让此番无用之物困住了身形困苦在了牢里,这才让人快马加鞭将陈词送上,以免圣上损失良才。
坊间顿时人声鼎沸关于此事的议论,着实让人心烦意乱,一时间坊间的风言风语便已经传遍了京城,大抵将错误都归入了北鲜人的身上。
裕王呆在舞坊,南毓为他寻了一间静雅的屋子,坐了不多久,北阑闫也跟着踏入,见了裕王也不行礼,直接便往他对面坐去。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二人,其余人都守在了外头,裕王携了一丝狭促的笑容:“怎么,这一会儿可是将北鲜这颗棋子都牵扯进来了,你可打算好了?”
北阑闫点了点头:“都打算好了。”说罢,睨了裕王一眼:“你放心,你王爷的位置坐的稳稳的。”
裕王摇头叹气:“人人都说苏陀不羁,若是见了你这般模样,只怕这不羁的名声也轮不到他。瞧瞧,哪有人在王爷跟前这么说话的?”
北阑闫抬眼瞧了他一眼,继而低首道:“下个月慕皖生会带着刘子敬从边关回来,你想好了?”
?裕从鼻子里哼出一气:“刘子敬不过是个不管用的,管他做什么?倒是慕皖生……”
北阑闫立即回应:“不许碰他。”说罢,在?裕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中领悟过来,却是一脸坦然地回望他。?裕叹笑:“当真是爱屋及乌,因着一个慕四小姐,竟是连整个慕家都不许我碰了。”
“碰了慕家于我们本就无益处,你何必多收去做?”
“嗯?”?裕眨了眨眼睛:“我不过是说说,你当真了罢了。”说罢,却又垂下了眼帘:“你记住,要守护的东西便好生守护着。对了,如今那慕四小姐可是有心上人,你也愿意等?就不怕她那日嫁入了左家,你可是便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北阑闫却是难得地一笑,那笑容看的?裕都是感到一刺,他与北阑闫共事这许多年,尽管北阑闫在他面前已是真性情,但也极少笑的这般明亮。
“她不会嫁入左家。”北阑闫坚定地说。
?裕惊讶,但也携了好奇,问:“为什么?”
“她心性比起一般女子太过聪慧,性子太倔,断然是容不下对自己存有其他心思的男子。何况,能伴她一生的人必定是得真心实意对她,但左仪堂他做不到。”
这番话北阑闫说的恳切,语气中带着坚定。关于左仪堂,这个人着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但他北阑闫这几年也不是白过的,若是为了慕绾棠,他愿意与他试一试。
何况,他背后站的是睿亲王,本就是他们的对面。
三日后。左仪堂出狱。
再过了半个月,深夜,京城都陷入了寂静,但润玉街上却是灯火通明。
这儿是京城的夜生活最热闹的地方,男人们最爱来的地方。
姚粟与钱驹素来是来这儿的好兄弟,两人正喝酒喝的舒服,从里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两人道了别,钱驹那虽说年轻却略显肥胖了一些的身子一晃上了马车,探出了半个脑袋:“姚兄……咱们,改日再聚!”
姚粟嘿嘿一笑,算是答应。待钱驹远去,他那满脸酒气的脸庞变得异常嫌恶:“呸!也想和老子抢玩意儿!”说罢,又转回了身子去了那**,脑子里想着方才那白酥手……心里直痒痒的很。
听到了后头的脚步声,姚粟有些不耐烦:“叫你们别跟着爷,听不懂?也还要快活……”
还未等他话说完,来人却已经将姚粟给打晕。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具身体,叶斌心里头也不快活。他素来有些洁癖,看着这样难堪的人儿都已经不想去碰了,奈何又是姑娘的令,他也不能违抗。
忍着恶心,将姚粟的身子拖到了瑶台边上去,然后扒光了他的衣服,再者一脸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去。
瑶台明儿早晨经过的人会是最多的地儿,这样,也算是给他们家脸上打了狠狠的一个耳光了。
已经夜半三更了,慕绾棠却是丝毫没有睡意。
左仪堂是救出来了,可事儿还没完。她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即便他来了,他仍旧如从前一般地温和,怀抱仍旧如从前一般地舒服,她却仍旧感到了不同。
自从福罗寺回来后,她便感到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陌生却又熟悉。许多场景仿若都已经经历过,但她却说不上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慕之清也翻开了白日里左仪峰给她的一本账目,开始看了起来。
这是左仪峰为她盘下的一间店面,专做胭脂等女儿家东西的店铺,也让她好好开始学起了账目上的管理。
从前慕夫人给过机会,她却是没有好好地学,如今没人能教她,凡事都只能靠着她自己。想了想自己那在隔间躺着的母亲,心中虽说厌恶,但到底是自个儿的母亲,也总不能看着她不好。既然母亲已经不好,那便只有她这个做女儿的去争,去抢。
嗯,对了,还得提醒母亲,不要与三房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