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北府。
没有北阑闫预先料想的怒斥责骂,太师北靖难得地派人请他去了自己的厢房。
让北阑闫抓起来的人是三姨太阁子里的下人,可三姨太愣说自个儿不知情,二姨太也只在一旁喝着茶,偶尔冷冷地与三姨太对上一句。
“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竟是怀疑了我,这样的事儿,也是我能做出来的?”三姨太气愤地对着身边的人儿道,眼下她与二姨太都被“请”进了厢房外的厅堂,因着抓到的人儿是三姨太的人儿,她不免也有些心虚。但素来就是个不服软的性子,何况在二姨太面前,更是不愿吃亏,只好摆出了一副强悍的模样来。
二姨太拿着巾帕轻轻地捂了捂自己的鼻子,轻蔑地笑道:“唔,哪儿来的穷酸味儿?”
三姨太的出身是一个普通农户的女儿,一朝登天成了北太师的三房,不免有些神气,但三姨太最恨她人拿了自己的身份说事,虽如今她的父亲弟兄都靠着她的裙带好说做起了一些生意,但与出身尚书府的二姨太比起来却依旧是云泥之别。
三姨太顿时憋了一口气在胸口,想发却又发不出来,铁青着脸,半响,冷笑着回应了一句:“是啊哪能比得上姐姐的屋子里的药味好闻呢。”
二姨太只生育了一女,也不是长女,在府中排行第五,眼见狄夫人三姨太都接连生了儿子,连带自己的地位都受了威胁,心中也焦急,日日都喝着坐胎的药,整个馆阁中都弥漫着一股中药味。
听了她的话,二姨太也是极其不好受,也端不住自个儿的性子,冷然道:“别以为你生了个长子就能得意到天上去了,老爷并未惩罚二少爷,传话进了厢房,就知道老爷的意思了。”复而又冷笑了一声:“也对,如今二少爷对你那长子来说可是个太大的威胁,人家可是嫡生的儿子,在外头的名声有好,看看你们家的,又有什么得意的?我看,这事儿保不准就是你干的!”
三姨太正要反驳,却听到从厢房的门终于开了,北靖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紧锁:“吵什么吵?一天都不得安份!”
两位姨太太见北靖发怒了,也住了嘴。北阑闫自北靖身后走出,屈身道:“那儿子即刻便去接了母亲出来。”
北靖“嗯”了一声,面色稍稍和缓了一些:“她如今状况不好,与你一块儿住虽说不合适,但到底是可以有你的照拂,你安排便好。”
北靖对这个儿子素来就算不上是宠爱的,最受宠的是长子北阑殷,北靖给他的机会也是最多的,虽说北阑殷的发展也算不错,但比起北阑闫来,依旧是逊色了许多。
北阑闫听了,立即应了一声便去照办。但在一旁听闻的二位姨太太却头一次心照不宣地焦急起来,却也不敢想北靖声讨些什么,只得暗自咬牙,怪狄夫人的好运气。
北靖的神色凝重,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他才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
一大早,慕绾棠便让慕夫人叫醒,一番熟悉完毕吃了早膳后,便乘了车子,去往街铺的方向去了。
三夫人老远见了她们出门,心中好奇,拉了一个仆人问:“她们这是干什么去?”
那仆人本是有些慌张地在走,只三夫人只关注着那边,也就忽视了他的慌张。仆人稳了稳,道:“夫人与小姐这是去街铺做交接去了。”
三夫人从前在淮阳的时候也是见过生意场上的事儿的,从来都是带着儿子进行交接的,倒是未曾见过带着女儿进行交接,一想便明白了,慕绾棠这手里握着的权利,可大得很,也足可见慕绾棠的得宠程度了。
见她出神,那仆人便赶忙自个儿溜了去。待到三夫人回过神来,那仆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仆人躲在了一旁,拍着自己的胸口:“可吓死我了。”正是福生,他正接了慕绾棠的命令打探,前些日子脚上受了些伤,方才一不小心没停住,便从三夫人眼前擦过,索性三夫人没有怀疑,倒是省了一些麻烦。
当真是吓到了。
慕绾棠随着母亲进了街铺,所有的掌柜都在今天齐聚在头一家商铺里头,都等着见东家。
一进门,慕夫人与慕绾棠便让掌柜的引到了楼上,本是东家女眷该隔着帘子说话,但慕绾棠性子大方,素来弄不的这些繁琐的东西,直接便命人拆了。慕夫人也不是个迂腐的人儿,也不担心什么。
掌柜的给慕夫人与慕绾棠各上了一杯茶,笑着说:“这是今年南方新进的茶叶,据说是新研发的品种,我一看一闻,果真是好茶,又想着小姐素来爱茶,便想着将东西放着,等到今日请夫人与小姐品一品。”
这是西街第一家街铺茶铺的掌柜刘掌柜,对茶素来有研究,或许也是因着这爱喝茶的习惯,年近五十了依旧精神抖擞,也未曾有大腹便便的迹象。
听了他这话,慕绾棠心中一阵高兴,立即便端了那茶品了一口,只觉满口清香,一直绵延到腹里。慕夫人也端着品了一口,眼中绽放了一些惊喜:“这味道,倒是有几分像北鲜进贡的极品雪珍。”
慕绾棠也笑了:“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仔细一品,这后味倒是比雪珍更为浓厚,到真是好茶。”
慕夫人笑问:“这是哪家茶庄的货物?”
刘掌柜即刻答道:“是南浔曾家的增益茶庄的茶,说是新研发的一味茶叶,特先供了咱们慕家的商铺。”
慕夫人点头:“倒是难得的好东西。”却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