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携了慕绾棠出去,却只让她回了沁月阁去。原以为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想不到竟是直接让自己回去,慕绾棠不禁有些纳闷。但略微一想便也想通了,告别了母亲,自己回来沁月阁。
慕绾棠如今也看出了祖母如今过来的打算不一般。一来便先让人感到了她身为老太太的威慑,其实她本就是自己父亲的生母,又哪里来的必要要煞费苦心?除非……
她这是在为那三伯父一家子寻个打算。
连平日里最是慈祥和蔼的祖母也多了那么多的猜测,这个家当真是要开始不太平。只望着别是影响了父亲与哥哥们在朝中的事务便好。
慕绾棠坐到了榻上,想着今日祖母数过来的那几个人。
北家二子,白家长子,安家长子,吕家五子,还有……左家三子。
她心里清楚,这五人里头除了吕家只占个枢密使的官位,其余的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官。白家与左家同是享有爵位的,北家又是位列三大家族之一,还有那安家,是这唯一的皇商,都是了不起的家世。
只是……这和慕绾棠自己原先想的却是相差甚远。刚来到这个世界她便已经为自己做了打算,这日后能够嫁个与自己一心的人便是好,不需要多华丽的家世。说起来,自己虽是对北阑闫动过心,但她将那样的感觉理解为不过是一时的悸动。
而这两年来,最为亲近的人,只怕也是左仪堂。初次相见之时,他一袭白衣胜雪,嘴角眉间虽是笑意充盈,但她却能隐隐瞧见他眼底的些微凉意。那时自己不过十二的年岁,他如同江南一道华丽优美的风景,忽而撞进了她小小的世界。
此后她的世界,便已与他息息相关。他从来不会对她提起自身的身世,但她却明白的很。这是慕府上下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这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宛若春风般的温和,上扬的嘴角到底隐含着什么样的苦楚?
这两年,他最是能由着她胡闹,每每都是嘴角含笑地听完她的胡言乱语,渐渐的,那微凉的笑意在面对她时变得渐渐有了温度,慢慢在他的眼底扩散开来。这也是慕绾棠一直努力想要达到的,可惜,这也只有在面对她是才能有,面对其他人,他便又恢复了原先的表情。
有些事情,是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譬如他就是个无名无份的三子,譬如她就是个来自他乡的异客。
想到这里,慕绾棠的心又是纠结了起来。南邻如今多灾多难的,左仪堂去了那样的地方,就算他自己也算得半个大夫,又怎么能对付得了那凶猛而来的瘟疫?何况,若是人为能控制,便也不算什么瘟疫了。往常时常就能见到他,现在,即便是祖母的寿辰他未必能够回来。。
慕绾棠叹了口气,她一个闺阁中的女子,又不能上朝为官,也无法为他出谋划策,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这让她再一次感到了在这个地方身为女子的悲哀。
就这么烦恼着,便过去了小半日。原先就因着老太太而闹到了晚,眼下也快到了晚饭的时节
正烦恼着,元锦带了冰儿进来,冰儿是慕太太身边用惯了的传话丫鬟,见是她来了,慕绾棠坐好了身子:"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冰儿福了福身子道:"夫人想请四小姐过去一趟。"
慕绾棠早先便已料到会有这么一遭,自祖母那儿出来便已经料到。对于自己的亲事,母亲虽说不大在她的面前提及,但身为人父母哪有不着急的?左相都是时常便过来与她逗乐这回事儿,虽都是嬉闹着说话,可见心头也是有打算在里头的。
慕绾棠想了想,道:"方才吃了饭,衣裳上沾了些味道。我去换件衣裳,你且等等。"
冰儿虽说非一等的大丫鬟,但素来是夫人身边使的传话丫鬟,但凡府里有个什么事儿想个夫人说道,除了慕绾棠这样的嫡女,其余人都得告知了她方才行。因此地位也算是高的。
听了慕绾棠的话,一应有礼地站在一边,等着她出来。若换了别人,让她自个儿去便可,但既是慕绾棠,就是芙箬来传话也得等着一道过去,何况她。
元锦进去服侍,进了里屋便道:"小姐如今可得打算。老太太既来了府里,小姐的亲事断然是老太太也要插手的,小姐可得好生思虑一番了。"
慕绾棠一边由元锦伺候着换着衣服,一边又冷笑道:"还不知道多少人拿着我的亲事打主意呢。老太太来了,还不知道得多少人上老太太跟前嚼舌头去。"
元锦替她系好了腰间的束带:"散宴那会儿子大伙儿都未曾注意着,奴婢可瞧见了,那景园二姨娘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与三太太说了什么,那三太太竟是也应了,奴婢可瞧着她点头呢。"
三太太也知道这慕府的事儿,但素来就不乐意搭理景园的两位,如今竟是能说到一块儿去了,倒是不知道里头应了什么事儿。
慕绾棠整理好了自己,嘴角冷笑:"凭她们去,看她们能闹出什么风浪来。让两边的人儿都给精神点儿,别漏了什么。"
元锦应道:"那两头的人都是小姐亲自挑的,警醒着呢。"
慕绾棠点了点头,想着冰儿在外头,也不能让人等了那么久,便止住了话头,出了沁月阁往?h月馆去了。
走进?h月馆,慕绾棠发现不止母亲一人,父亲今日也是难得的在。在慕绾棠的印象中,这个父亲一直是非常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每每下朝回来必定是要赶来看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