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棠心中哪有不慌乱的?但慌乱与眼泪此刻是最最不顶用的东西,她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去细细地分析一脉脉一桩桩一件件。t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慕绾棠心烦,便索性等着,等到了夜半的时候,再找母亲商量才好。
待到夜上三更的时候,慕绾棠自黑夜中起身。这样的时候,就算是表面上那么镇定,哪里能真的镇定的了的?夜里自然是睡不着的,她也相信母亲与伽林不会睡得着。
按照茉心的说法,夜半的时候正值外头守卫交替,自己只要能在这个时候出去,门口的守卫既然已经是元嫔的人了,想必不会太为难。这么想着,便去推开了们。
刚推开门,那明晃晃的刀剑便横在了门口,慕绾棠纵使心中有准备,但到底是闺阁中的女儿家,也是冷不防吓了一跳,好容易镇定了,待看黑夜中那警惕的闪着精光的眸子,心下一惊,正当她兀自惊讶的时候,其中一人已经开口:“更深露重,县主还是不要胡乱走动,否则太后娘娘那边,咱们都不好交代。”
慕绾棠听他这番话,一时也拿不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好道:“我要如厕。”
立即便从旁走出两位小眼尖脸的嬷嬷,上来也不行礼,只口中念道:“县主跟着奴婢们来便好了。”
慕绾棠一见这般防范精密,又瞧这两个嬷嬷身子板壮硕,心知这想要与母亲见面已然是不可能,但那信物……一时间,心里也慌乱起来,看着那两个尖嘴猴腮的嬷嬷,心中更是觉着恶心,勉强道一声:“罢了。”便关上了门。
待门一关上,两个嬷嬷也回了自己的屋子。那其中一个嬷嬷才打了个呵欠:“呸!大半夜的折磨人,也不让人安生睡觉!”
另一人忙道:“主子嘛,下了堂都是主子,咱们就得给她们伺候着!”
“什么主子?这皇宫里头。可是太后做主,如今都这样拘起来了,还能是什么主子!即便是大长公主,到了今日的这一步,没了皇上,还能得意到几时!”
另一人点了点头,翻了个身子便睡去,再是没有他话。
如今连宫里这不见天恩的下人奴婢都能够看出来荣懿已经是不得势了,倒是印证了这天下的人都是这样势力的嘴脸。
慕绾棠回了屋里,皱着眉头思索。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呢?茉心拿出来给她看过的那个信物绝对是没有假的。那问题是出在茉心的身上,还是在其他人的身上?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这三更半夜的,宫里怎么可能会一下子涌出来这么多人?慕绾棠下意识地心里便是一慌。外头明亮的灯盏却已经到了她的门前,随着“吱呀”的开门声,那明亮的灯盏刺向了慕绾棠的眼睛,让她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待到适应了一些,才看清了来人,脱口而出:“是你?”
刘钏瑨冷笑。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外头便立即有穿着盔甲的御林军将一个身着上等宫装的茉心毫不留情地压进了屋内,狠狠地惯在了地上。刘钏瑨冷笑一声:“你以为如今你还能将什么消息传到宫外去?这宫里里三层外三层都已经是我祖母的人和睿亲王的人,你便是张了翅膀,又能怎么样!”
果然是睿亲王!慕绾棠此刻倒是心中多谢了这素日来让她心中不屑的刘钏瑨的愚蠢和大意,可看到地上那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的茉心,心里又焦灼了起来。她这里的情况还好,也不知母亲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刘钏瑨见她不说话,心里自然是以为她已经吓的不会说话了,得意地朝着身后的人道:“都出去。”
外头的人却是犹自担心,毕竟这绾棠县主是学过一些功夫的。对付他们许是不行,但对付这样一个姑娘家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担忧道:“县主,您……”
刘钏瑨摇了摇头,道:“她母亲还在那边关着呢,她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慕绾棠的目光一沉,这次刘钏瑨倒是说对了。母亲还在那边,她倒是一时半刻真的不敢对她怎么样。若是此刻强行对她动手闯出去,便是又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届时不管如何,慕府上下连带二哥的勇冠侯府悉数脱不了干系。
慕绾棠捏紧了拳头,只能用那修剪的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戳着自己的手心,方能克制住自己。刘钏瑨得意地笑,狠狠地踢了那躺在地上的茉心一脚,茉心立即发出了一声闷哼,面色惨白,自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慕绾棠细细看了看,茉心虽说仍旧穿着华丽的宫装,那上面却是多了许多的脚印的痕迹,想来她已经受了不少的苦,心中不免怜悯起来,对着这个刘钏瑨就是多了满腔的恨意。
刘钏瑨注意到了慕绾棠愤恨的表情,笑盈盈地道:“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宫女,你为了她动怒,何苦?何况……”她意味深长地朝着门后笑笑:“还有让你意外的呢。”说罢,大声道:“你进来吧。”
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穿着斗笠的女人走了进来,关上门后摘下了头上的兜帽,朝着慕绾棠笑:“好久不见,嫡姐。”
慕绾棠身子突然间便前倾了,这可不是那个应该在长白山常伴青灯之侧的慕之清么?怎么竟是出现在了这里!
慕之清笑道:“我说过的,只要我没死,我就没有输。我输在操之过急,而你,输在稳操胜券。不论如何,这次,我是赢了。”
慕绾棠是气极了,却也连怒气也发不出来,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