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伺候的几个宫人应声,进了门内将饭菜端出,缘尘无意间扫了一眼,却发现那饭菜里俱是荤菜。
也难怪净墨宁愿不吃,他们佛教弟子素来只吃素菜,不近荤菜。
待宫人离去之后,房内再次恢复平静,缘尘等了许久,午时阳光洒落一地阴影,吹过一缕凉风,他这才发现日光早已偏移了轨道,眼见着就要日落西山,他沉吟许久,还是选择冷静的等待。
好在宋丹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丝慵懒和无奈:“好了,我该走了,早些休息吧。”
言罢,门被缓缓推开,宋丹仰头望着天际阳光正好,微微眯起双眼。
缘尘等宋丹离开之后才快速的冲进房内,仔细观察了房内摆设,却见一进门就见一张大紫檀雕螭案,案上磊着数张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在那木案后雕花漆红木窗,右边以翡翠金珠帘格挡视线,内室中一桌梨花雕琢精致木桌椅,墙壁苍白而纯净,剩下的一张深红色帘幔纱床上坐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袭青衫儒雅,闭目沉思间脸庞刀削般刚毅和冷漠,手腕脚腕都已锁上链子,触目惊心。似是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师父……”缘尘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低吟出声。
尽管声音很小,但净墨却依旧听到了,他睁开双眸,眸光带着冷冷的光芒,望着缘尘犹如陌生人般,语气却平静无波:“贫僧还有何资格做你的师父?”
“不!师父!”缘尘咬牙,“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师父,师父!”说着,竟整个人跪在他面前,伴随着一声“嘭”的声音,他那一磕重的发出巨大声响。
净墨沉默许久,终究忍不住叹了一声,道:“你即还当我师父,就忘了尘缘,与那妖孽断了念想,重归佛道。”
“我……”缘尘猛地睁大双眼,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净墨见此,顿时气恼至极:“愚钝愚钝!愚钝之极!你当真以为那妖孽爱上你?那妖孽最少活了千年,而你呢?不过是凡间一个小小的佛修弟子,她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你说啊!”
缘尘沉默。
“缘尘,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你应当知道,有些不该做,有些不能做。而你看看,现在的你根本就已经被妖孽迷惑心智!你还不给我清醒清醒!?”
缘尘苦笑一声,面色苍白:“我非常清醒……师父,我带你出去可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净墨冷哼一声,道:“要走你走,那宋丹是不会放过贫僧的。”
“可……”
“没什么好说的了。”净墨道,“缘尘,我以第一百七十一代大理寺掌门的身份命令你!”
一袭单薄的青衫看似虚弱,可他的表情却严肃的犹如一座雕像,冷漠的眼神带着犀利的光芒直逼缘尘,道:“给我回归佛道,否则就让贫僧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缘尘震惊的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男子,恍惚间听到自己沉静的语气,带着丝丝冷漠:“……是。”
那是不同于平时压抑的感觉,他恍惚间回房,瑶姬尚未回来,他坐在软榻上整整半日,直到瑶姬回来他才回神,望着瑶姬面上的担忧,心中一痛,摇头道:“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瑶姬皱眉,可缘尘不想说她也不强求,想了想,道:“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早些休息吧。”
缘尘点了点头,收拾了一番便合衣就躺在软榻上,闭上双眼掩盖眸中的心事。
他早该离开瑶姬。
缘尘心中一痛,想起呀夜骤雨之中男子犀利的眼神直逼瑶姬,他恍惚间听到男子唤瑶姬的称呼,妻。
他怎么可以忘了?缘尘心中悲痛不已,却又觉得愤怒不已。
她早已嫁人了,不是吗?自己还在奢求什么?与她在一起的那种温暖和开心?亦或者是对她的惊艳和贪欲?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黑雾染遍了眼球,如滴墨汁水迅速侵染。
他模模糊糊间似乎看见瑶姬一袭红衣如火,他伸出手抓着她,愤怒的把她按在床上,嘶吼般沙哑的声音响起,环绕在瑶姬耳畔犹如惊雷:“不知廉耻的贱人!”
瑶姬瞳孔一阵剧烈收缩,一刹之间便已妖气焚身,她死死盯着面前掐着自己的男子,艰难的抓着他的手臂,青筋暴跳:“魔……王……”
“缘尘”微微一愣,猛地松开束缚瑶姬的双手,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漆黑的指甲,茫然不已:“我是谁?”
瑶姬乍一松开,猛地咳嗽几声,待喘过气后她才缓缓从床上坐起,冷冷的瞧着魔王的自导自演。
好几个晚上,魔王都会出来捣乱,导致她这几日晚上都没睡觉。
“不对,我不是那个凡人缘尘。”“缘尘”狰狞的拒绝了自己的身份,四周纱帘随风猎猎作响,狂风巨作之下伴随着玻璃制品及陶瓷作品的破碎碰撞声,瑶姬心中一惊,猛地跳开了“缘尘”的攻击,微微皱眉,柔声缓语道:“你不是缘尘是谁?乖,赶紧睡了吧。”
她每天晚上都试图哄着缘尘,可每次缘尘都失去了意识般继续攻击她。
她不想放弃。
说来也怪,魔王附在缘尘身上这么多天,为何只到晚上才出来,而白天却依旧是缘尘掌管身体。瑶姬想了许久,索性给自己一个解释,那就是魔王封印上千年之久,如今法力微弱,无法完全掌控缘尘的身体,更何况缘尘本神就带有佛缘,身上有佛光护体。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