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你若答应朕一个要求,朕便将女儿交给你了。”
“皇上请说。”
“你以血起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能伤害绮罗。”
“好。”
没有任何犹疑的,无崖子掏出腰间匕首,刀刃划破掌心,他将手摊开在逐尧皇面前,那滴在地上的,不是鲜血,而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承诺——
逐尧皇赞许地点头,将马上尚方宝剑取下,递给无崖子,无崖子站起来,双手将剑接了过去——
“朕今日正式将绮罗交给你了。”
“是!”
“不悔年幼,你要助不悔一臂之力,这一柄尚方宝剑代表着朕,你拿着,可上斩昏君,下斩奸臣。”
“是,无崖子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逐尧皇扬起马鞭,拥紧流苏,两人一块消失在夜色中。
无崖子手持尚方宝剑,单膝跪地,目送他们离开。
绮罗坐在小茅屋外,天空露出晨曦,淡淡的金色洒向大地。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无崖子腰间别着尚方宝剑朝她走过来,绮罗看着这一抹修长冷硬的身影,他就像是潜伏着的猛兽,散发着危险而慑人的气息,
他浑身蓄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脸上依旧很酷,但是细看,他在看着这个姑娘的时候,眼神是热切的。
他的灼热一bō_bō朝绮罗身上投射而来,他就那么站着,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身影笼罩着她。
绮罗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的小哥哥已经有着和她的父皇一般的气势。
“你的手……怎么了?”
她发现他的手掌在滴血,掌心一道又深又长的刀伤,他连忙撕下烟衫的一角,替他包扎。
“这是一个誓言。”
他弯腰,吻住她的眼睛,她的眼泪落下,他一一吻去。
最后,他的唇停留在她泪痣的地方——
*
三天后,日曜王朝逐尧皇下诏退位,太子逐不悔登基,日曜王朝进入逐恒皇时期,逐不悔亦成为日曜王朝史上最年幼登基的皇帝。
而关于逐尧皇和秦皇后,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漫天烟花弹跳飞窜爆裂绽放,如烟如雪如火树如银花。
十三爷逐野瞳孤身一人登上玲珑宝塔,风吹来,他冰蓝色的袍子随风飘起,猎猎作响。
他望着远方,孤寂苍凉。
皇宫里很热闹,但是,他却倍感孤单。
“他们就这样,就这样离开了我,我生命中最珍视的人,他们都这样离开了我。”
他喃喃地说道。
宝塔上,似乎又传来了《江山美人》的歌声。
一袭白袍的男子抚琴,浅紫色烟衫装的女子在唱着: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
霎那间早已成为过往的前尘旧事纷纷扑上心头,纷乱的光影如彩蝶般四散零落,
“答应我,你们要永远像现在这样,好吗?”
她问。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
“结果呢,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逐野瞳黯然地望着远方。
“你还有我呢。”草原姑娘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说道,“我是你永远的……朋友。
她的心有些疼,有些酸。
逐野瞳将她拥在怀中,眼泪悄然落下,落入诺敏的发丝中。
“诺敏,我想去找他们。”
“好,我陪你去。”
*
两年后。
塞外,边境之处。
一家小茶馆开在离驿站不远的地方。
这家小茶馆虽然简陋又小,但是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念尧”。
“老板娘,来一碗好茶。”桌上的客人喊道。
“来了……”
接着,只见一个穿着素色粗布衣服,梳着两个麻花辫子的女子端着茶壶走了出来,走到要茶的客人面前,替客人满上。
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门口,那个小脏兮兮的小男人直勾勾地望着客人桌上的馒头和烧鸡,不停地咽着口水。
她笑了笑,装作没有看见。
这男孩子衣服虽然脏破,满脸煤灰,但是脸上却一丝桀骜不驯,倔强不屈的神情,他已经来了好多天了,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很像一个人。
“老子真的饿死了!”他嘟囔着,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此刻他腹中饥饿得如火在烧。
“不行,老子不能死,老子还没去过京城找那皇帝老儿玩呢。”他哼哼两声。
他一直相信,他不会轻易死去,他会和那个比他还小的皇帝老儿见个面,打个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