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儿早就想过有人会跟随制作面包,只是没想到居然找到老铁头那儿了。
人家要做是人家的事,自己管不着!真能做出一模一样的面包,就是他自己的本事!
两天后,闵宗海来信,庄甫宁要留他做助手,他亦是想让全泽多学些,便应了。
“多则十日,少则五日便归。勿念!”
崖儿叠好信,收进屉子里。
原本她是打算过农家生活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简单单,平静而宁和。可世事难料,日子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官场、大家族、商场,正在慢慢融入她的生活。她和丈夫的这种离别相信以后会更多,竞争对手的低劣手段会层出不穷,良莠不齐的虎朋狗友会越来越多……
她又要活回去了吗?
一丝无奈,两声叹息,人生变换,始终不离情愁二字。
情之所生,愁之所至。
三月初十,闵宗耀娶妻,刘香韵出嫁。
因闵宗海不在家,崖儿只挑人少的时辰,送了礼金便回了。
“夫人,这三老太爷家怎的如此……”容珍一向心直口快,才刚见了那幅嘴脸,此时不吐不快,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便说一半留一半了。
崖儿道:“此话在我这儿说说便罢,万不可外道,徒惹是非。”
容珍点头道:“知道,不是夫人,我也不会说的。”
二人在街上走着,卖物叫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突然迎面走来一列队伍,领头的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魁梧高大,气宇不凡!不知引来多少倾慕的目光。
其身后的人,个个人高马壮,深色劲装,看似身手不差。四人看护一辆马车,车上用麻袋罩着,不知何物。
“看哪,墨家商队又来了。”
“是啊,这次不知会收多少粮。”
“肯定不少,像你的这点粮,人家是瞧不上的,你就歇了这心吧。”
“我自个儿都不够吃呢,哪能卖他?”
……
原来是皇商墨家商队,专替皇家购粮。在季府时,崖儿也有所闻。他们每两年派出十队人马四处买粮,至于用途就无从知晓了。季有成也曾挤破脑袋想卖粮与他们,但都无疾而终了。
崖儿拉着容珍避到一边,让他们过去。
马车咕噜咕噜地从身边走过,有一个马车估计是装得太满了,麻袋露出一角,崖儿瞥了一眼,原来是麦子。
好不容易队伍过去了,后面又来了三匹马,马上是三个年轻的男子,两主一仆,似是直追前面的商队。
只听脚下叮的一声,崖儿低头看去,却是一串紫砂铃铛,配以如意结,小巧可爱,应是女子之物,可她知道是刚才骑马的三人之中的一个。她捡起来,朝他们大叫:“哎,等等!”
其中一个白衣少年回头,见是两个貌美女子,留下一个温柔的笑,又走了。
崖儿瞧他那自恋的脸,知他是以为她恋慕他才出声的!她低声恨恨道:“有种就别来找我!”
这小屁孩太臭屁了!
容珍笑道:“夫人平日最和气不过了,怎么就气了呢?”大家的公子大抵都是这样,她是见多了,可崖儿不是啊。
她把那铃铛揣进怀里,又戳了容珍的额头,“小鬼,走了。”
容珍依大家规矩行了礼,正色道:“奴婢斗胆,清晨瞧见李五买了排骨回来,夫人午饭可是做糖醋排骨么?”
崖儿捂嘴笑道:“你这泼猴,想吃就直说,何苦做戏?”
容珍挽着崖儿的胳膊,“夫人快走吧,不然赶不上午饭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了店里。
厅里只李五在看着,正有两个女子在买面包。
崖儿见李五那样儿,忍不住想笑,这人也太呆了。
人家姑娘那么示意,他都不懂!
她摇着头去做饭了。容珍过去替了李五,李五逃似的去了后院。
厨房里,维珍烤好了今儿最后一炉面包。崖儿定了每天的量,保证当天卖完,宁少误多!她说这叫物以稀为贵!没得到的总叫人惦记着。
“维珍,你去休息下,我来做午饭。”
维珍把面包取出来,放盘子里,“夫人,我不累,还是我来吧。”
崖儿挽起袖子,笑道:“今儿容珍丫头可是点名要吃我做的糖醋排骨!”
维珍听后一脸惶恐,“夫人,容珍不懂事,你不要当真,我一会儿就去教训她,叫她不敢再没大没小了。”
“维珍,你不用如此,在我这里没甚么不可以的,大家这样相处不是很好吗?甚么主子奴婢的,我可不喜!要像朋友姐妹一样才舒坦呢!”
维珍不自觉流下泪来,“夫人,谢谢夫人,从没有人像夫人一样待我们。”
崖儿帮她擦了眼泪,“好了,维珍,我的美味情缘可是要靠你发展下去呢,不对你好可怎么行?”
“夫人放心,我一定照看好铺子。”
“嗯,争取再开两家分店,作为嫁妆,你和容珍一人一间,到时想娶你们的男子呀,可要排队了哟!”
维珍不想崖儿居然用铺子作嫁妆,这面包铺子的前景,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那眼泪又决了堤,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