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黛玉所想,探春三人便开始商量在哪里摆酒席,正说着,只听得一声笑声响起,“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快告诉我,是不是算计老太太口袋里的那几锭破银子?可别少了我的份,不然老太太打你们,我可不帮嘴。”
说着,王熙凤扶着贾母进来了,一时大家起身让座,请了茶。
贾母笑道:“就凤丫头嘴快,快说说,你们刚才想了什么折?让我也热闹热闹。”
探春笑道:“我们商量凑钱治一桌酒席请林妹妹和宝姐姐呢!”
王熙凤笑道:“这正好,刚发了几两银子月钱,我这便先交给你们了,到时请酒席时可别忘了我。”又笑道:“只是我巴巴拿了这几两烂银子,哪里比得了老祖宗这里,这里才是大头呢!你们想治酒席的,想请戏的,赶紧来求了老祖宗,将那顶顶好笑的笑话,讲百来个来,只要哄得老祖宗高兴了,那手指缝里漏出了星点也够我们请上十桌八桌的。”
说的大家顿时笑了起来。
贾母笑道:“看来我平日里是白疼你了,打量着你是时时计量我的银子了。”
王熙凤笑道:“老祖宗自是疼我们,可也别嘴上说疼我们,手里却拽得紧紧的,便是你要将体己都留给宝兄弟,宝兄弟吃肉,好歹让我们也喝点汤。谁又不是儿女的?”顿时大家又笑。
待大家散去后,黛玉自让人打扫屋子收拾东西。
秋灵跑上来笑道:“姑娘,我听得热闹,是不是要治酒席唱大戏?带我们一起去?”
黛玉冷笑道:“你就这点子出息?我们林家少了你吃酒听戏了?还巴巴的来求了,我是被人顺带了,你也要顺带?”
原来黛玉先前来时,姐妹们虽顽得好,却也没有特意为她请酒治席听戏的,今日宝钗来了却有了酒席,还将她一起捎带了,如今又住在贾府,旧景旧情,触景生情,倒将她原来的一些酸意勾了上来。
黛玉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她在现代久了,日子过得通透,倒也渐渐将那尖酸改了,只是刚才正如扎中她心里的一颗刺,一时心中不平,偏秋灵这丫鬟上来凑趣,倒讨了个没趣。
黛玉想明白,便缓了口气道:“知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爱热闹,早想着你们呢!还巴巴的上来讨骂,真真是难为你了。”黛玉虽知错,却因着回到红楼久了,倒将原来的小姐习性找回了一些,对丫鬟开口说道歉倒有些开不了口,便婉转着答应了下来。
秋灵自分到黛玉屋里,见黛玉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哪里会想到今日正触了她的霉头,还被刺了一顿,但她毕竟还算聪慧,见黛玉伸出台阶,便顺着下了,笑道:“那便是姑娘的恩德了,我们也正好可以乐和乐和。”又道:“奴婢何尝不知我们林家也时常请酒席唱戏的,只如今刚进京,太太正忙,便没有时间搭理这些,一时便有些想念,听见姑娘在这里说,便巴巴过来求了。”
“理会得,你是我的丫头,不带你们还带谁?”黛玉自回了一句。
你道这秋灵为何担心黛玉不带了她去,巴巴上来求,只因黛玉这次到了贾府,便想着法子跟贾母讨了一个小丫鬟,名叫鹦哥的,给她改名叫紫鹃,每日里巴巴的带在身边,这秋灵担心还没得宠便失宠,这几日便时不时到黛玉面前凑趣,倒讨得黛玉几分欢心。
奈何她人虽活泼,却跟玲珑那本性天真活泼不同,夹杂了几分势力,黛玉便对她有些不喜,平日里倒对春鹊,夏莺看重几分。这次能带她来,也是因见她还算机灵,平日里打听个消息跑个腿还不错,且无竹居还需要一个妥帖的人给七巧玲珑打下手,这样一合计,将夏莺留下,便带了她来。
黛玉将秋灵打发下去,躺在床上,用帕子盖了脸,心里犹如熬油一般沸腾起来。未曾想有些东西以为淡忘却只是埋在心底,一旦触及还是会爆发出来。
往日里她只想着少往这边来,心里的那些不舒服便会消失不见,事实是只要她还是外祖母的外孙女,那跟贾府来往便免不了。再说只是一味的想着不过来便不会想起一些事,那何尝不是逃避?不论前世怎样,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她只要好好经营这一世的生活,那便够了。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也不用担心自己寄人篱下,受人冷眼,何苦再让自己变得尖酸刻薄起来......想清楚这些,黛玉的心倒也舒坦了不少,这次算是真正将前事放下了。
到了晚上,就在贾母内院搭了一个小巧家常戏台,定了一班新出小戏。又在贾母上房摆了几桌家宴酒席,因薛姨妈,薛宝钗,黛玉三人是客,贾母便让薛姨妈先点。
薛姨妈推让了一回,因见贾母喜热闹,便点了一出《龙虎斗》,又命宝钗点,宝钗让与王夫人等,贾母只道:“今日原是给你与玉儿两人的接风酒席,便是你妈也占了你们的光,与他们不相干,只管点。”宝钗无奈,度着贾母的心思,点了一出《西游记》,贾母果然喜欢。
又让与黛玉,黛玉见贾母有言在先,便想起前世听了一出戏里面的词句甚为精彩,便将那《牡丹亭》点了。
又命王熙凤点,王熙凤虽有王夫人在前,但贾母有命不敢不从,又附和贾母心思,喜热闹,爱谑笑科诨,便点了一出《刘二当衣》,贾母果真喜欢。
然后宝玉,迎春,探春,惜春,李纨等各点了,由人将点戏的折目递了上去,便轮出演来。
至上酒席时,贾母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