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如此亲热,潇翎也是绞尽脑汁,想着阻挡姑娘嫁进韩府而已。”说话时,潇翎那对丹凤眼始终平平得看着,少有的娇纵,完全不将那绣妨置于心中。
彼时,绣妨那落在潇翎胳膊上的手掌,一时之间,也是尴尬的无处安放,便厚着脸皮莞尔一笑,将手缩了回来搭在了那杯滚烫的淡茶之上。
“妹妹何出此言,怎的姐姐微寒,配那韩雪岭配之不上么?”她倒也真是巧舌如簧。潇翎一转头,刚刚那冷若冰霜的模样巧笑嫣然,如芙蓉绽放。
“这是哪里话,潇翎意思是说,那韩雪岭不学无术,整日里混于富贵场,温柔乡,哪里有那君临天下之本事,姑娘与他,怕只是一场fēng_liú冤孽。”
潇翎话语诚恳,只是绣妨哪里听得听去,她也不恼,那举茶回首之时,目光之中多了几分的隐晦。
“妹妹此言差矣,那韩雪岭有如玉在犊中,钗于奁内,只是怀才不遇,须人指点,一旦点醒,也并非无旷世之才。”
潇翎嘴角一动,竟是沉默了,想来前世,自己也是一语惊醒,成就了他得旷世之才,却落得个香消玉殒得下场,而如今,再听见如此的话,只是心凉。
“可姑娘国色天香,曾是母仪天下之人,哪里是他一个市井之民所能高攀得上。”她一本正经,像是劝说,又像是教训,总是那副高人一等的语气,着实惹恼了绣妨。
她一皱眉,神情不爽,变了脸色。“妹妹哪里是在为我着想,分明是怕我的身份,妹妹受了牵连,倒是与不是?”
绣妨疾言厉色,潇翎也如巾帼英雄一般对答如流,“姑娘知道便好,潇家虽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却也是有头有脸,家大业大,别累的整个潇府就此终结。”
潇翎冷言冷语,说起话来,丝毫不讲情面,和刚刚那副温润怡人的模样判若两人。“姑娘想的倒真是长远。”
绣妨一哼,语气也是厉害了许多,不似刚才那样和风细雨一般。潇翎回首,见那绣妨也是急赤红脸,便不屑再与之争吵,如此一来,那股厌烦之闷倒也消退了许多。
“人生苦短,想的若不长远,怎的费了女娲恁好的心思。”这话一出,绣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潇翎眉头舒展,巧笑嫣然。
“那妹妹抄把那绝好的计策,说与姐姐听罢。”看着绣妨饶有兴趣的模样,潇翎也便不再卖关子,将那计划,毫无保留得说与了绣妨。
“姑娘可知。”那话还为来得及整句脱口而出,就让绣妨拦腰折断,她笑语盈盈,如雨后积水般浑浊不清之眸子只是让潇翎心里作呕。
“妹妹这是甚意思,也太是与我见外,我这妹妹妹妹的喊了一个晌午,倒了妹妹这里却连一句姐姐也听不得,还是那样见外的姑娘称呼着。”
绣妨一脸得不满,像是在埋怨潇翎方才故意的疏远,神情不爽。俄而,潇翎咯咯一笑,笑声犹如山泉,冲破了两人之间尴尬气氛,绣妨又是一媚,过来拉拢这潇翎手臂。
“妹妹且说。”看绣妨一脸期待,潇翎竟是毫无心思,不过竟是为了整个潇家,倒也是忍了下去。
“姐姐可知,自姐姐出宫以来,圣上是日思夜想,那后宫粉黛,常去的也就那么几人,已是好久都没了新宠,可知圣上对姐姐,真是情真意切。”
潇翎语毕,绣妨神情一番恍惚,昔日宫内恩爱种种,一一浮现眼前,那年木槿花来,郎情妾意,声声是誓,生生世世,而如今,雨歇微凉,道是物是人非,山盟不再。
看绣妨沉默许久,神情怆然,看来潇翎的话便是起了什么作用,于是,她也继续说着,“倘若姐姐能重获恩宠,岂不比指点韩雪岭那草胎木质来的容易,姐姐若是能为圣上生下了一儿半女,日后这如画江山,岂不是姐姐囊中之物?”
潇翎言之有理,字字珠玑,落在绣妨心上,窗外雨打芭蕉,衬得绣妨心乱如麻,那人高高在上,不胡往日夫妻情深,便将她赶出宫门,一夜之间从母仪天下得皇后,成了废妃。
那时,她心已死,寺院生活清苦,她常常挨打,一次次,她都将这痛记在了他身上,有朝一日,她便是要夺了他的君临天下。
而现在,她竟不知,若要报仇,却是要先近了他的身,如往昔那般,轻云出岫,陪他饮酒弹琴。
“他如今那样坚定,丝毫不顾夫妻情深,而如今,时隔多年,他身边如云美女络绎不绝,怎会记得昔日里玲珑容颜。”
说罢,绣妨轻笑一声,岁月无声,一切好像都在悄然无息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之变化,还未来得及适应,便被伤的支离破碎。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玲珑之倾城容颜岂是她人所能取代,姐姐那惊鸿一舞,已深植帝王心。”
绣妨早已心动,她向来不是安分守己之人,这风险虽大,其中利润,却是可观,她只要稍作权衡,便是一目了然。
“妹妹可知,当初他为何废我后位,使我沦落如此地步?”
绣妨问起,潇翎一皱眉,她不清楚,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不是?神色怆然,只觉情况不妙。
“宫里有个健壮太医,他时常与我看病,时日一长,眉目传情之事也是有了,我两享鱼水之欢,自以为天衣无缝,谁料我废后几个月不久,他便与世长辞。”
绣妨说的轻描淡写,潇翎只觉脸庞发烫,恼羞成怒,却不知如何说与绣妨听,有了这事,绣妨重获盛宠之事,便更是为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