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言语犀利,句句击中韩雪岭的要害,说得他毫无还嘴之力。旁边立着的绣妨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杏唇微张,却发觉自己不够资格,越发的顾影自怜起来,那陈氏句句珠玑,愈说愈狠,韩雪岭那个懦夫却只是听着而已。
再看着地上的萧熏,两靥泪光点点,愁容满面,芙蓉脸上凝水痕,任凭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痛心蹙眉。“岳母且听女婿一言,韩雪岭上前一步,白袍划过地板,落在了地上。
那陈氏嗔目视之,韩雪岭不觉身子一哆嗦,刚刚那胆量也小了许多,薄唇轻启,也是嗫嗫喏喏,“这,实在是父母之命难违啊。”
韩雪岭说罢,陈氏冷冷一哼,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小婿家境寒微,小婿母上大人与绣妨姑娘母上大人甚是交好,便将我俩指腹为婚,只因后来小婿父母双亡,出门在外,这绣妨姑娘也因生活窘迫出了家。”
指腹为婚?这四个字如大雷轰顶,给了陈氏当头一棒,再看地上那萧熏,眼中已无半天心疼。接着,陈氏那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绣妨身上,“既已出家,又为何在我女儿新婚燕尔之时,出来捣乱。”
陈氏的语气,少了几分强硬,许是理亏,便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回夫人的话,前几日,母亲病危,我回家时,母亲临终前唯一的心愿便是要我还俗,许了人家。”
陈氏已是无话可说,折起玉臂,那往日里的芊芊玉指,如今已有些发福,手背上横生出几道皱纹。她头轻轻的靠过去,眼眸里的倦意显露无疑。
“单凭你一人之言怎断真假,你可有证据,否则我家夫人若是应了你们的婚事,以后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要为人耻笑。”
陈氏身边的那个丫头,也是个口齿伶俐的主,便是陈氏平日里疼坏了,也不看如此诚,竟这样凭空蹦出来一句话,当真失礼。
“绣妨敢问,这潇府难道是没了人,何时轮到了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做主。”绣妨轻轻一抬眸,对着那丫鬟嗔目视之,那丫鬟也不惧,水灵灵的眼睛骨碌转着。
陈氏一瞪,那丫鬟才后退了几步,如此看来,绣妨确实是有些手段,陈氏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那我来问你便是,可有婚书为证?”陈氏依然倾倒在椅子上,那副懒散的模样似乎是毫不将绣妨放进了眼里,这样不受重视的感觉,绣妨来之前,也已是做好了准备,她乖巧的立在那里,姿态如烟。
“婚书在此,还请夫人过目。”一听婚书,萧熏踉踉跄跄的回过头,眼眶里还噙着泪滴,脸若云盘,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分明是楚楚可怜,却只是让人心生厌恶,伏在地上的韩雪岭也站了起来,看模样,是多了几分底气。
那丫鬟过来,接走了绣妨手上的婚书,陈氏握着婚书,抬起眼眸淡淡的撇了一眼绣妨。
纵然她素面朝天,如出水芙蓉,在陈氏眼里,也是狐狸般的魅惑,举手投足,都是那样摄人心魂。
一遍遍的看着那婚书,眉头皱的越是紧,一看潇熏,潇熏也是心里一震,慌了神。
潇熏愕然,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潇翎缓缓挪步过来,一身浣碧罗裙,虽然素雅,却也是艳压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