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梦雯是如此的血性,以至于猛爷为了防止混乱抱着她迅速的离开时,她的嘴角仍然带着微笑,可是那笑容却像凋零的花朵,这情景就像是一朵怒放的花儿突然遭到了霜打一样,在生命最光彩的年华生机全无。她拽着猛爷并不让他走,定定地瞧着我,我在她的逼视下生出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孙梦雯在昏暗的灯光中望了我好久,忽然很大声很大声地说:“胡凯,我才不管别人有什么好,你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不喜欢别人!难道我孙梦雯就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吗?你说话啊!”
孙梦雯与任何一个女人比,任何方面都不输给别人,甚至她比童谣更多一份果敢,可面对此刻的她,我还是无动于衷……我不愿相信这是我的真实心态,但隐隐又觉得在我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我确实就是这样想的!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刹那间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见我呆若木鸡的站的,孙梦雯挣扎着推开猛爷,在周围人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走向舞台。
……
猛爷小心的跟在身后,立马撤换舞手。孙梦雯站在舞台上,右手持麦克风的手,在冷光源的灯光下,那几道血痕更加刺眼明显。
原本围在吧台喝酒的顾客,立马将目光都移向舞台,孙梦雯对着乐队说道:“袁泉的《暗恋》。”
说完这五个字,孙梦雯便静静的等着伴奏,不言不语。而台下的客人更是窃窃私语起来,此刻的我听不进去一句话,目光紧紧的盯着孙梦雯还在流血的手掌……
在伴奏中,孙梦雯跟着唱到:“好像漫长的梦,越在时光海洋,咫尺天涯相思长,人各在一方,秋千随风摆荡,话还在我耳旁,一朝醒来发苍苍,心事却依然……”
她唱得相当认真,认真到她似乎并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唱自己心底的声音。 我猛然意识到也许这支歌正是她的写照,这个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女人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全心全意追逐爱情与梦想的人,她的特立独行,却也让自己成为了一朵孤独的花。
说实话,孙梦雯的嗓音和唱功特别出色,在耳中有一种洗尽铅华后的纯净美感。哀而不伤的曲调,她那纯粹的声音足以将人领进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干净世界。纯白,没有污染,没有喧闹,没有背叛……
我怔怔的听着她的歌声与吉他声组成的完美乐章,在音乐中对着我控诉情感,旋律与节奏始终给我一种她在爱情与人性背叛边缘游离、徘徊的感觉。
孙梦雯也像是沉浸在了自己所营造的幻境当中,安静的站立着,用歌声平静的诉说着。她稍稍散乱的头发,将她的性格修饰的更加不羁,她的脸微微向上扬起着,尖尖的下颌透出了一种与她的年龄相称的气质,带着些干净的冷漠,又透着几分旁若无人的张扬。在这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的心已被仿佛她的歌声洗刷成了安静明亮的白色,像极了湍急河流卷起的水花。我与她一起坐在那条“河流”旁边,河水洗刷了心上的尘埃,于是我们在那纯净的“河流”里面不再有戒备,也不再有自责和埋怨,甚至连前途与理想也消了散,更没有以往那种无休无止的后悔和猜忌。我感觉舒服极了,就像是我们回到了那纯真的校园时代,牵着手就能奔跑到世界的尽头。
我在这纯净的世界中并没有待得太久,便被身边的人尖叫所撕扯回现实的世界。孙梦雯握住麦克风用的力气太大,以至于凝结的伤口又破裂,血又顺着她白色的手臂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着……
猛爷没有再顾及孙梦雯的感受,一把将她抱起,朝休息室奔去。
……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此刻原本在猛爷身边的人,却突然将孙梦雯用过的麦克风递到我面前,这支银白色的麦克风此时几乎变成了红色。
从不晕血的我顿时感觉头一阵晕眩,这一次比我在部队执行演练任务时浑身被玻璃划过的时候疼,除了周围阵阵嘈杂声外,我还听见自己喉咙发出一声一声像用硬币划玻璃一样的声音。在极度的懊悔中,我甚至觉察到孙梦雯疼得呼吸不上来,整个脸痛苦的神情,我的嘴在抽搐,肩膀在耸动,心也在撕裂一样的疼痛,终于明白,有一种扭曲的疼能疼到这个地步。
我恨我自己刚刚没有逃离这里,今晚毫无意外的让三个女人在我面前落泪,而且是那个在我印象中从来软弱过的孙梦雯。
终于我用光了最后的力气,垂死的灵魂不再是幻觉作祟,我重重摸索着坐在吧椅上,把刚刚每一个撕心裂肺的画面一次次在脑海中循环播放。我也想停下这样愚蠢的自我惩罚,但却不受控制,我把自己面前的桌子一下子掀倒,事实上,我也只能欺负这些完全不懂回击的东西,就像当时在城市宜家时徐树选择欺负我一样。
我活该,因为我根本无力回击……
推翻了桌子,我开始起身来回走动,不敢看孙梦雯的那支麦克风,咬着牙不准自己再掉眼泪,但眼泪依然不停夺眶而出,我跺脚,我锤着吧台,我极度憎恶这样的自己,因为太煽情,太真实,太自我。
我心如刀割的拿过盘子中的麦克风,冲到洗手间试图将它冲洗干净,看着一池子的血水,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从前,我连自己只想哭出声都不允许,我在变相的折磨我自己……
……
许久,我依然没办法屏住哭声,我试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