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晗醒来时,脸色依旧不好看,睫毛微颤,倚在吴文轩怀中,不发一言。
吴文轩亦不多言,这时候也许只有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许久,吴文轩道:“晗晗,你几个弟弟在门外等候多时,见还是不见?”
庄晗略微皱眉,轻声道:“皇上愿意见吗?”
吴文轩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只想让他们以死谢罪!”
庄晗长叹一声,从吴文轩怀中出来,低头恳求道:“晗晗可否请求皇上,准我单独和他们见一面?”
吴文轩看着庄晗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酸涩,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道:“切莫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庄晗神色阴郁,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晗晗知道。”
吴文轩皱了皱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只能暗叹一口气,命人在外面好生守着。
庄晗整理好情绪,召见了自家弟弟们。
自家弟弟们一见他,便磕头行礼,一脸的恭敬,还说了些关心之语、想念之情;庄晗面无表情,并无感动,此刻他已不知这里面的情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多少了。
淡淡微笑着等众位弟弟们安静下来,才坐在高位上,沉声道:“关于寻欢楼被封一事,弟弟们可有要说的?”
诸位弟弟心中一凛,缄口不言,暗中互相使眼色。
庄晗瞧在眼里,明在心里,这几位弟弟看样是要供认不讳了?正想着,最会做事且在庄晗心中颇喜欢的的庄谦站了出来,行礼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什么惩罚,我都会接受,只望哥哥你顾念手足之情,放了几位弟弟。”
庄晗望着他,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庄谦脸上并无什么表情,他道:“这件事想做就做了,也无什么特别的道理。”
“庄谦!”庄晗怒喝一声。
“弟弟在。”庄谦并无惧怕。
“你就这么想置于我如此难堪的地步?”庄晗怒问:“你可知你犯的是死罪!”
“弟弟不愚昧,自是知道是死罪。”
庄晗看着他弟弟脸上的神情,皱眉道:“这不是闹着玩的,皇上对这件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庄谦抬头,看着他道:“哥哥无须担心,一切罪名都由我承担。到时候我自会像皇上请罪,决不让哥哥你受一点牵连。”
庄晗沉下脸来:“你做的这些,我本就一无所知,即使是皇上要处置,也与我无关。”略顿:“你们若不是庄家人,我岂会要去管你们!“
“你若不是庄家人,我们岂能有这样的胆子,做这等杀头的大罪?”庄谦反问道。
庄晗有些震惊,面露怒色,轻笑一声:“听弟弟你这话,倒是怪起我来了?”
“难道不是吗?”庄谦追问道:“哥哥若不是这一国之后,我们庄家哪能有今日?阳奉阴违、溜须拍马的不在少数,可明褒暗贬,指桑骂槐,讽刺之人更是多之又多,弟弟到哪都都跟着哥哥沾光,被人称为异类,这一切都是拜哥哥你这位以色示君的男皇后所赐。”
“谦哥哥。”一个年纪较小的弟弟庄天齐压低声音,试图阻止他大不敬的言语。
庄晗心下骇然,神情悲痛的与庄谦对视,庄谦望着他,并无退缩:“哥哥,弟弟所言可对?
“谦儿!”年纪最大的庄奕泽斥责道:“怎可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还不快跪下!”说着给他使眼色,但庄谦却站立不动,他正色道:“哥哥,你不用劝我,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我觉得凭咱们皇后娘娘的气度,定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
庄晗心中一寒,抿了抿唇,垂眸不语,半响,才沉声道:“其他人都下去,我想和谦儿单独谈谈。”
待几位弟弟下去,庄晗望着庄谦,道:“你在怪我?”
庄谦一撇头:“不敢!”
“谦儿!”庄晗柔声道:“诸位弟弟中,我没有很亲近的,唯独与你走的还算亲近,我记得小时候,只有你这个弟弟经常去别院找我玩,也经常拿一些好吃的去给我送去。那时候我就想,在这偌大的庄府中,还是有个弟弟待我不错的,甚至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褪去那女装,和你把酒饮欢,月下畅谈。为什么你,你对我却如此敌意?”
庄谦抿了抿唇,扭头看向庄晗,他振声道:“我也曾幻想有一天能和哥哥你把酒饮欢,月下畅谈,每次去别院找你,你都嘱咐我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你还说即使没有考取功名也无妨,男儿志在四方,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只要为人端正,行善积德,一样是好男儿;我对你崇拜有加,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你是男子该多好,我可以和你无限亲近。后来,无意间我在别院柴房看到了洗澡的你,才知道原来你是个男子,那时候我既开心又兴奋,虽不知你为何要扮成女子,但心中早就视你为最敬爱的人,我在庄府中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般疼爱关心我的人了,所以谦儿一直希望你能褪去女装做个真正的男子,而后去做你想做的事。可是,你却让我失望至极,不仅放弃自己的志向,还甘愿雌伏在一男子身下,任其羞辱,你就这么没有羞耻之心吗?这皇宫再漂亮,地位再尊贵无比,可有什么用,你是一男子,却甘愿做一个女子,为男子生儿育女,谦儿真是对你太失望!”说着他眼中已泛起泪花,昂起头,继续道:“我不在乎皇上他如何处罚我,我只想让他知道,这男男承欢,本就是让人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