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转身跪地,泣声道“夫人,朝露斗胆说一句,您为袁公子做的够多了,这一世该还的,不该还的,您都还了!”
洛真眼角湿润了,却是含笑道“傻丫头,你哭什么……我早便知道所有的结局,只是单纯固执的以为自己可以逆改天命……袁熙,他还是死了么?”
朝露轻轻地点了下头“公子从千阙阁带来的蒙面侍卫,就是那个满面疤痕的人,他就是袁公子。”
洛真一愣,当初便觉得他身形熟悉,一切都在情理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她轻轻地叹息,眼角的泪落在枕畔,道一句“对不起……”
声音轻的仿若蚊蝇,朝露听不到,却可以感觉到洛真的情绪压抑,登时开始自责起自己的多嘴来。
喂过了洛真清水,曹丕从书房赶过来,却立在珠帘后久久不动。朝露将自己不甚走露消息的事告诉了曹丕,所以他不知道,洛真是如何想法。
方玉如赶来的时候瞧见曹丕立在外面纳罕道“洛儿醒了,公子怎么不进去?”
这一句话,让洛真转过头来,隔着重重珠帘,看到曹丕的淡漠表情。她笑了笑,眼中流露着许久不见的温情。
“子桓,我方才梦到你了。”
方玉如轻笑一声,掀开珠帘走了进来,调笑道“果真是嫁夫从夫,你们二人伉俪情深,真是让人感动。”
洛真的脸色微微泛红,曹丕也紧随着方玉如的脚步走进来,立在床侧道“你可好些了?那一箭,本该是我来受的。”
洛真抿了抿唇“你已然有伤在身,再中一箭,莫不是要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不过若是知道这么痛……我可能真的不会去挡了。”
洛真扬起了嘴角,笑得天真烂漫。
仿佛两人回到了千阙阁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袁熙,没有乱世颠簸和延绵的伤害。
曹丕轻轻呼出一口气,也弯起了嘴角“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去挡了。”
两人对视而望,烛火摇曳也映不出斑驳情谊。方玉如和朝露皆是心中暗暗松一口气,希望两人就此后再无半分嫌隙,相守白头。
于是曹丕和洛真两人一同在甄府养起了伤,甄仕铭时不时的便来照顾洛真,偶尔还羞红了脸。落在曹丕眼里是一阵吃味,拎着甄仕铭的耳朵扔出院外。
虽是伤口隐隐作痛,但执手的情谊便足以温暖心田。半月后,又是归期。
方玉如别过头去,藏在甄仕铭身后抹了眼泪,才笑着出来道“洛儿,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看看,你的院落,你的房间,永远都在。”
洛真重重点头,强忍着泪水看向府门口立着的这些人。方中正和余氏的苍老笑意,甄仕铭眼中的不舍,还有手边之人掌心的温暖,都成为洛真身上坚硬的盔甲。
一路慢行,洛真和曹丕终是在曹操归城的前一天先他们一步回了曹府。卞氏有些不悦,领着嘉树抱着辞燕立在府门口,见着洛真绯红的脸颊道“为人父母,怎么一去月余却不担心子女?”
曹丕在赌握起洛真的手,将她拦在身后,对上卞氏道“那母亲可是想念子桓了?”
卞氏登时便明白了曹丕和洛真重归于好,同时也被曹丕逗笑了,一松手,嘉树便扑向洛真,嘟着嘴道“娘亲为什么拉着父亲的手,不拉嘉树的手?”
洛真缓缓低身摸了摸嘉树的脸颊“因为他比嘉树更早出现在娘亲的生命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