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闻言,面‘露’惭‘色’:“谢从事好意,只是,我归心似箭。营中也还有些同伴需要道别,还望……”
“吃顿饭也不行?”
“请,请从事体谅。”
朱广真心觉得有点难过,郁闷了好大一阵,才道:“罢了,是我唐突,你此刻哪还有心吃酒?”便取了竹片,书写了给营中军官的手令,‘交’给对方。
赵云谢过,临走前,又对着他长揖到底,这才转身离去。
朱广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前,突然想到,历史上,他最先投奔公孙瓒。呆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公孙瓒不是明主,便借兄丧之机,辞别而去。从此,再不复返。
现在,赵云以兄疾归乡,这不会有假。但想必,也有趁此机会脱离的意思。子龙啊,你也是认为我朱广难成大事,所以辞职离去么?
嗟叹一阵,虽然知道这世上离了谁,还是照样过。可那,毕竟是常山赵子龙。
对了,那日自己带着他去右北平,刘备曾经到访馆驿,当时子龙在外值守,他们肯定是见了面的。莫非,即使穿越者,也割断不了他们命中注定的君臣缘分?赵子龙,到底,还是要归属刘玄德?
胡思‘乱’想一阵,来到后头,对忙碌的贾氏道:“阿母,那个,父亲给我准备的聘礼之资……”
“怎么?你要用?那些黄金是你父亲给你娶妻用的,可不能‘乱’动。”贾氏警惕起来。
“我知道,但我现在急需要用。再说了,那我大舅哥广有田产,家资万缗,他不会计较多少。”
“你作什么用?”
“朋友,救急。”
虽听他这么说,可贾氏还是有些犹豫,最后实在耐不住儿子软磨硬泡,终于取出几锭来。朱三公子撒泼打滚,好不容易,又多讨到两锭。包裹好了,便打算出‘门’给赵云送去。但都走到‘门’口了,又想到,营里人多眼杂,尽管赵云曾是自己的下属,可当着旁人的面送钱给他,也拂了人家的脸面。
赵云急着回乡,想必今日就要动身。他已经在自己这里得到了许可,回营以后,即行‘交’割,再跟夏侯兰这些小伙伴道个别,也用不了多久。
一念至此,跟母亲打了个招呼,从马厩里牵出了大青马,装上鞍具,风驰而去。
却说这一头,赵云回营之后,寻到相关人员,办理了‘交’割,收拾了行装,又与同乡伙伴作了别,高顺陈忠两个人一直高看他,亲自送出辕‘门’。
“朱从事待我虽厚,营中兄弟也亲,奈何……”
他心里记挂着家人,策马如飞,奔不到十余里,便眺见远处路口,一人一马。人负手而立,马侧首望来。
看到那个身影,他心头一震,加上了一鞭。
“从事……”他唤一声,就想下马。朱广却制止了他,就站在他马头前,什么也没说,负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托着一个小包裹。
虽然不知道是何物,但赵云没有伸手去接。朱广索‘性’扯了他手塞过去,随即后退两步,示意他可以走了。
感受到掌心那份沉重,赵子龙道:“云无尺寸之功,怎敢受此厚赐?”
“别说了,我也帮不上你其他忙,去。”朱广说完,便翻身上马,拨转马头要回。
赵云将手中物紧紧握住,一时说不出话来。抬头再看朱从事时,似乎还想说什么,咂巴两下嘴,却一个字没吐出。两人沉默好大一阵,朱广叹了口气:“走。”
“从事,保重。”赵云低声道。
朱广点点头,面上的落寞隐藏不住,方催动马,又一把扯回。“子龙,一定记住我的话,将来不管你在哪里,你早晚会是坐在中军帐的人。真的。”说完这句,再不迟疑,打马便朝县城方向跑。赵云回过头看了好久,直到他身影变作一个小点消失不见,这才收起繁杂的思绪,催马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