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天后,朱广勉强能下地行走了。高顺他们几个见天来,他本人甚至想跟朱广住同一个帐篷,方便照顾。但朱广拒绝他这样做,他很不习惯高顺还把自己摆在一个奴仆的位置。
要知道,你是高顺啊!
你或许有可能不是历史上那个“清白有威严”,在吕布手下统率“陷阵营”的高顺。但是,我们这几年出生入死,福祸相依,早如兄弟一般。在云中时,我已发现了你的不凡,范阳之围时,我见证了你的成长。
不管你是不是历史上那个高顺,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小伙伴。
六月的某一天,没办法,朱广已经记不清日期了。在帐篷里呆着实在无聊,他挣扎着下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去。
出了帐,眼前霍然开朗!
此时才知道,自己所住的帐蓬竟在半山腰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羊群,牛群,还人纵马狂奔的骑士!
山下,是一片连营。密密麻麻的帐篷绵延十数里之广!依山而上,筑着一座石城,并不宏伟,也不宽大,但朱广知道,这必然就是魁头的王庭!
“弹汗山,鲜卑人的王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朱广寻声望去,只见曲折的山路上,一人正快步而来。到了近前,他上下打量朱广。“居然能下地了?”
“你是?”三公子有些诧异他的幽州口音。
对方咧嘴一笑:“要是没有我,朱从事还能站在这儿?”
朱广一琢磨,长揖道:“多谢你的救治。”
那人一时忙‘乱’,手抚上‘胸’,又觉得不妥,改成揖手:“举手之劳,切莫如此。”
“没请教足下……”
“阎柔,论起来,算是广阳人。”
“广阳?”
“就是从事你来的地方。”阎柔笑道。“只不过……”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摊开手,展示着自己一身胡人的装扮。
朱广正要说话,忽听蹄声渐响,打西面,一支骑兵漫野而来。他顾不上跟阎柔说话,因为这是他头一次见识到了鲜卑人的骑兵军团。
“这是西方部落的军队,鲜卑王征召他们,讨伐中部慕容。”
朱广知道,这是“无利不起早”,魁头许诺,只要破了慕容,就会把中部一半的钱财、牛羊、‘女’子奖励给他们。
局势朝着有利于弹汗山的方向发展,朱广乐于看到这种情况。不过,要想像檀石槐那样统一整个鲜卑,魁头还需要下大力气。那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办成的事情。对于这,朱广更是喜闻乐见。
尽管魁头是他的朋友,他也可以在危难之时,为魁头两肋‘插’刀。但是,他不愿看到一个强大而统一的鲜卑再度出现。那样的话,将会是大汉的噩梦。对他个人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
以眼下情况看,恐怕是要扎根于幽州了。如果魁头统一了鲜卑,那么接下来,肯定是入寇幽、并、凉等大汉边郡。这绝不会因为他和魁头‘私’人关系而改变。就好比商人们常说的,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
曹‘操’袁绍少小相识,两人好的跟亲哥们一样。但是,一旦有了利益上的冲突,最终还是刀兵相向,拼个你死这活。这或许残酷,但却是事实。当然,人都是有感情的,便是被称为“‘奸’雄”的曹‘操’,也在袁绍病死,他平定河北以后,到这位老友的坟墓前凭吊哀悼,而且痛哭流涕。不用怀疑,那一刻,曹‘操’的情感绝对是真实的。因为,彼时,躺在坟墓中的人,已经不是他的敌人和对手,而是一位故去的好友。看了一阵,阎柔要替他检查伤势,两人便回了帐。闲谈中,朱广得知,对方本是汉人,但自小就被胡人掳走,是在草原上长大的。而且,他并非魁头的下属,和朱广一样,是弹汗山的客人。至于其他情况,阎柔不愿多说,朱广也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