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郭图吓得一颤,朱广到底写了什么?把主公气得这般模样?
正思索时,不经意一抬头,正好碰上主公那令人恐惧的目光。【风雨首发】
“来人!”袁本初一声断喝。
帐外武士闻声而入!
一指郭图,他切齿道:“拖出去!”
刹那间,郭公则面如死灰,缓缓直起腰板,竟连求情都忘了。帐中众人也吓一跳,斩?
几名武士也有些错愕,但主帅军令一下容不得多想,便上前欲执。直到双手被士兵架住,郭图才从恍惚中醒来,猛一挣扎,疾声呼道:“主公!主公!郭图何罪?竟要被斩!”
袁绍根本不想搭理他,只一挥手,士兵见状,再不迟疑,架起来就走。
“子远救我!子远救我!”这时候人,他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许攸了。
许攸唤住了士兵,起身揖手道:“主公,郭公则虽有大错,但还罪不至死。且,饶他这一回?”
他一带头,旁人也都为之求情。甭管私交好赖,总归是一幕为臣,再者,他确实也罪不至死。说破大天去,他顶多就是在朱广生死这个问题上大意失察而已。
岂料,袁绍铁了心。
“你们都不必替他求情。诱杀朱广这办法,本就是他出的。邺城,也是他亲自去的。就是因为他的愚蠢昏聩,让王师白白错失战机!我岂能容他!”
许攸还想再说,袁绍余怒未消,厉声道:“朱广何等人?怎肯留下审配而放他?这其中必有缘故!还愣着作甚?拖出去!”
郭嘉刚要开口,袁绍发现了,立即大吼一声:“斩讫报来!”
任凭郭图如何呼喊求饶,士兵再不敢有所拖延,倒拖着拉出帐去,留下一路的哀号……
不一阵,军官回报,郭图已被处斩。
帐中众人面面相觑,都感惊骇莫名!这就是杀了?
郭嘉闻讯,沉痛地闭上了眼睛。郭图虽然有错,有大错,可也不至于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吧?如此草率地就处死一名核心幕僚,这岂是明主所为?
而更让郭奉孝痛心的是,他原本以为袁绍是拯救乱世,力挽狂澜的英雄。结束战祸,再造乾坤就看他了。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说什么“留审配而放他,其中必有缘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白了,王师陷入目前被动的局面,主要原因是你错误的决策!郭图不过是替罪罢了!
还有,朱广不可能不知道“诱杀”之事郭图有分,却把他放回来,这明显是借刀杀人,不想自己背上没有容人之量的骂名。你倒好,为了找个替罪的,居然抢着背锅!
唉,五世三公的名门子弟,誉满天下的乱世功臣,也不过如此……
想到此处时,朱广那封“害死”郭图的来信就传到了他手里。这会儿,这位鬼才已经有些寒心了,但还是看了几眼。
左将军朱广在信中是这么说的:
广虽不才,然国难当头之际,亦思奋起。一战苍亭,二战曲阳,虽功不敢称丰,绩不敢道伟,然拳拳之心,天日可表。
及至朝廷叙功,授范阳尉,尽忠职守不敢丝毫懈怠,于幽州破黑山,平叛乱,更于洛阳之行得天幸,满朝勋贵望风而逃之际,救出天子陈留王。彼时,袁公何在?
西征董逆,北军势如破竹,先南军而入长安,保全满朝文武!袁公虽救得太后,全天子孝道,然何故改弦易辙,强迁太后出宫,不顾天子人伦大德?今君上已长,袁公当奉还大政,何故拖延不决,以至四海纷纷,诸夷躁动?
恒灵以来,朝政动荡,宇内惶惶,前有黄巾,后有董逆,天下苦乱久矣,今袁公摄掌大政,不思与民休养,挑唆幽州在前,兴兵犯冀在后,这岂是中兴大臣所为?
广昔日与公有并肩之谊,实不忍公因贪恋权位而获万世骂名。望明公悬崖勒马,早早罢兵归去,还政于天子,上全忠义,下亦保袁氏累代英名。
看完这封信,算是明白袁公为何如此震怒了。朱广在信中不但吹嘘了自己,贬低了袁绍,更揭露了他的短处,打中了他的痛处。
“朱广,商人之子,边塞一游侠而已!当日在洛阳,若非主公提携爱护,他焉有今日?观他信中所言,狂妄自大,颠倒黑白,显然毫无悔意!一派乱臣贼子狡辩之言!”许攸激愤难当,似乎并不是太在意方才郭图之事。
袁绍越想越气,一时怒发冲冠,拍案吼道:“整军!我要与那云中牧羊的一决高下!”
郭嘉本已有些意兴阑珊,乍听此话脱口就道:“不可!”
“嗯?”气头上,袁本初可没有好脸色。
本想把敌我态势这些给他分析一遍,可话到嘴边郭嘉却觉得没有必要,末了,只一句:“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袁公大手一挥,怒不可遏:“理是如此!但我堂堂之师,奉天子而讨不臣,岂可畏首畏尾!”
话音方落,外头突然传来争吵之声。急切间也不仔细,只依稀听得一人语带焦急“我有急事……”
是夜,月黑风高。
尽管甄宓亲自过来催促了一次,但朱广仍旧呆在他的书房里,执着灯在地图前一站就是半个时辰,回到书案后一坐又是半个时辰。
凭借着从前所学的地理知识,他在地图上标示了许多的图案。目的只有一个,击败袁绍,挺进河南,建立一个桥头堡。
地点,根据田丰的建议,初步选定于黄河对岸的东郡白马。
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