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大帐中,张燕霍然起身,由于太过激动,竟撞歪了面前的短案!
“朱广,死了!”帐下的贼将再次加重语气重复道。(风雨首发)
满帐匪首大惊失色,张燕脸上阴晴不定,一阵后,徐徐落座,摇头时一连说了三句“不可能”。朱广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了,昔年在范阳,那厮可是以一人之力独守一面城墙,其武艺之超群绝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那时,双方实力还差距悬殊。如今朱广兵强马壮,怎么可能?
白雀也纠结地扯着胡须,连吸两口气:“详情可探得?”
“据说是被袁绍的人在邺城外诱杀,头颅中箭,抢回城后不治身亡。”
“诱杀?”听闻此讯,飞燕紧锁了眉头。以他对朱三的了解,要正大光明地干掉这个人可能性还真不大,但诱杀就另当别论了。一念至此,追问道:“袁绍是如何诱杀朱广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
白雀眼珠子转了好几转,看向黑山帅道:“大将军,朱子昂武艺绝伦,实力不俗,若是正面对决,要除掉他恐怕不易。但此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名满天下,难免大意轻敌,若说袁绍是诱杀,我倒认为此事值得深究。”
这正是张燕此时所虑,思之再三,问部下道:“是我们的人传的消息?”
“是。”
张燕顿时火起:“你非得等我问?还知道些什么!快说!”
那贼将吓了一跳,飞快转动着脑筋回忆,很快便撒尿一般全倒了出来。除前面所述之情况外,黑山军在邺城里的探子一直密切关注着朱广的动向,往常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朱子昂抛头露面,但近来,已经多时不见其踪影。另外,近些天左将军幕府和冀州刺史幕府这两个衙门都有许多异常。
张燕听罢,再将事情跟袁绍的命令一联系,不由得心生狐疑。左思右想,问白雀道:“你怎么看?”
那瘦小的老头儿倒反过来问张燕:“难道大将军有什么想法?”
张燕一时不语,他非常清楚,即使这次帮助袁绍灭掉了朱广,即使袁绍按照约定给他钱粮地盘,但一山不容二虎,袁骠骑下一个目标,不是他就是公孙瓒。所以,对袁本初的提防,早在黑山军出动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我问你,如果朱子昂真的身死,袁本初为什么急着派我北上?”
“怕大将军你抢了功劳?或者,占了邺城?”
张燕摇头。
白雀又琢磨片刻,忽然倒抽一口冷气:“朱广近年声名鹊起,拥强兵据冀州,天下谁人不知?他一旦身死,冀州军便如蛇无头,还如何抗衡袁绍?莫非……邺城里的人要投降他不成?而袁骠骑将我黑山军支开,是怕节外生枝?”
张燕一掌击在案桌上:“十有***!”
话音一落,下面炸开了锅。大小贼将们纷纷表态,可不能听他袁绍的命令。这么大的便宜他想独吞?邺城可是河北首府,繁荣富庶还用说?
张燕冷眼看着这一群顶着校尉都尉头衔,却不改一脑袋高粱花子习气的部下们,等他们诈呼完了,才笑道:“你们还想着钱粮?”语至此处,拿手往脖子上一划。“还是想想这个东西吧。”
众人都不解其意,独白雀作势欲起:“大将军是说……哎呀!我早该想到!”
旁人见他捶胸顿足的模样,也有些慌了,急忙问:“什么意思?”
白雀喘口气,吞口唾沫,疾声解释道:“朱广的精锐部队都在邺城,若是投了袁绍,那就叫如虎添翼!他先将我们支去跟张辽打一场,张文远是什么人我不必说了吧?等到咱们和张文远打得差不离,袁绍突然发难,咱们还回得去黑山么?”
众人一听,骇然失色!
这他妈是一箭双雕啊!毒!太毒了!就说这帮混朝廷的都不是东西!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一不留神就遭了他们的道!
“大将军,咱们怎么办?”聒噪半天后,有人才问道。
张燕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攥得格格作响,沉声问道:“凭我黑山的实力,斗得过袁绍么?”
匪首们大眼望小眼,这……不好说。
白雀分析道:“那得分何时何地。要说眼前,跟袁绍的军队正面对阵,那我黑山胜算确实不大。毕竟人家器械精良,兵强马壮。但如果我们退回黑山,袁绍想要清剿也绝非易事。”
张燕看着他:“你是建议我退兵?”
白雀迎着他的目光:“所以在下才问大将军是否有什么想法?”
飞燕当然有想法。
处在他的位置,其实朱广跟袁绍没有什么分别,不管谁占据河北都容不下他。换言之,黑山军跟谁都不可能作朋友。假若朱广真的横死,那事情倒简单了,琢磨怎么应付袁绍就行。北上截击张文远,这肯定是不成的。但与袁绍争邺城,这恐怕也力有不逮,唯今之计……
“来人,去请审正南。”
审配进帐,施礼毕,第一句话就问:“将军要动身北上了?”
张燕却不回答,请他坐定后,笑道:“正南先生,昔日,已故大司马大将军刘公伯安让我作个横野将军,这一点,袁骠骑怕是认账的吧?”
审配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点头道:“这是自然。再者,当时虽由伯安公主政,但下的却是天子诏,这是朝廷的决定,岂能有假?”
“那我便如同袁骠骑一样,也是大汉将军。但不知袁骠骑与正南先生何故相欺?”
审配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