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两面,许都军已如蚂蚁般附在城墙上,攀爬虽然缓慢,但明显已经取得重大突破!城头上的许都士兵站稳了脚根,正一步步压迫着守军,将他们往城下推……
正当此时,西城突然传来一片如雷般的欢呼声,原来是许都军攻破了城‘门’,如开闸放水一般涌进了城中。尽管来自云中的军官挥刀奋击,大声疾呼,奈何形势比人强,已然失去斗志的士兵除了“站桩”防御,再提不起勇气反击……
这还不算,东北两面,密密麻麻的步军正在军官指挥下,蜂拥赶往指定地点。这两面城墙上几乎难见守军,让他们嗅到了胜利的气息!
东城,从南面绕过来的许都将士正抬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奔跑,前头的军官忽然瞥见一队人马迎面冲过来,定睛一看,那最前端骑马的不是咱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外甥么?咦?他那手势是啥意思?嘴里喊着什么?
“骑兵!”当他终于看清追在高干后面的是成群的骑兵时,军官不禁失声喊了一嗓子。根本不用去想这是谁的骑兵,此次渡河攻冀州是步军为主,全部马军只数骑,除了传递信息,侦察刺探之外不作他用!
“停下!掉头!”电光火石之间,这位曾经参加过西征之役的曲督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可船大难掉头,你几千人埋着头奔着胜利前去,猝然遇袭,哪那么容易前队改后队?
当前方的部队无可避免地撞上了“并州狼骑”的铁蹄时,后头的士兵还在张望,出了什么事?
许都军大营中,正督战的淳于琼发现了异常,自己派往东面进攻的部队这是……这是遇上鬼了?
他下意识地往出事方向奔去,很快,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映入眼帘。)刹那间,他想起了就在刚才,不久之前,麴义跟他说的话……并州狼!
可他想不通,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我三千多步军让你击溃,就算不打扫战场,你扩大战果总还需要时间?这足够让高干从容在污水桥上布置防线了!怎么会……
没有时间让他去想明白这个问题,甚至无暇考虑高干是否遭遇了不测。因为此刻,他已经将自己大部分兵力填了上去!西南两面,士兵爬满了城墙;东北两面,部队也毫无防备地在往指定地点赶。如果“并州狼”沿着邺城外围来一圈大扫‘荡’,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一瞬之间,淳于琼果断下令:“击钲!”
闻鼓声进,听钲声退,所谓“击钲”便是鸣金收兵的意思。
便是古之名将在场,恐怕也做不出比这更明智的决定了。仓促遇袭,部队分散,你不可能一支一支地去通知他们怎么做,索‘性’鸣金收兵,全军给我回来!你并州狼再骁勇,我不信你敢来冲我一万多人的部队!
清亮而急促的钲声响起,护城河另一头,还没有察觉到危险,正焦急等待着上城的士兵纷纷回首,没听错?收兵?
比他们更疑‘惑’的,就是邺城最高长官骑都尉齐周。
他刚要正式向司马下令,放弃邺城突围,便听到了鸣金之声。初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向司马求证,但对方侧耳听了片刻,面上不见喜悦,反倒面一片茫然,这眼看就要破城了,鸣金作甚?莫不是,什么计策?
答案很快揭晓,真不是什么计策,真就是退兵!
西城城‘门’‘洞’,已经被迫得退无可退,再退就要打“巷战”的守军官兵比敌人还要先听到那令人“错愕”的钲声。刚开始,他们也不相信敌军会在取得压倒‘性’优势的时刻选择退兵。
可当钲声一阵紧似一阵,几乎与他们面对面的敌军攻势逐渐疲软之际,他们确信,没错!这是退兵的命令!
本来把破城首功视为囊中之物的许都官兵们凌‘乱’了……
“金声已起,还不退兵作甚!”说这话的并非进攻方,而是出自一名云中军官之口。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对面的敌人听了这话之后,居然没有上前给他一刀,而是逐步地拉开距离,缓缓后退。当他们终于掉过头拔‘腿’狂奔而去时,守军竟然也没有去追……
齐周大疑不解,但印象中,这场面似曾相识?等城楼上传来连片欢呼声时,他才如梦方醒,急忙窜上城去!
凭城一眺,只看到无数攒动的人头,无数远去的背影。所有许都官兵都在朝同一个方向退却,大营。
“怎么个情况?”这是齐士安现在最想搞清楚的。
正当此时,一个‘激’动得变了腔调的声音高呼:“看呐!将军回来了!”
齐士安心头狂震!朱子昂回来了?
无数双手指向同一个方位,他顺势看去,顿时有落泪的冲动。没错,这是并州狼!这是朱将军的亲随铁骑!
此时,从东面转到南面的并州狼们刚刚收住了缰绳,停止了追击。诚如淳于琼所料,并州狼再骁勇,你就这点兵力,人家漫野的步军朝同一个地点汇聚,你要是再正面冲过去,那下场就不仅仅是踢到一块铁板那么简单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最终化作同一种宣泄方式。邺城城头的士兵和壮丁,挥舞着兵器,**欢呼!
田丰匆匆而来,这素来以沉稳面目示人的冀州刺史登上城头时竟因为过于‘激’动,以极不体面的姿势摔倒在地。
可他丝毫不在意,一骨碌爬将起来,连尘土都不及拍打便挤到了齐周身边。当他看清敌军已经全部撤走,并且如临大敌一般在结阵时,他才真的相信了。
“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