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本来是一种“高大上”的活动,非有一定身份地位之人不可为。)普通人家聚餐,你就安安分分叫“去吃饭”。
幽州方面那批被俘虏的官武将们一接到邀请心里就打起了小鼓,任谁都知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左将军“百忙之中”,若非“有意”,有那闲工夫跟你吃饭喝酒?有那么熟?再仔细一想,也不能揣摩出这位年轻将军的用意。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去了之后怎么办?
虽说河北军队突然袭击,打得幽州方面措手不及,连主公也被迫突围,损失不可谓不小。但这回主要就是吃亏在毫无防备,一旦公孙将军缓过这股劲来,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可以他们现在的处境,未来局势如何,似乎不该他们考虑……
宴会,设在幕府后头那间原来刘虞时常宴请幕僚部下的堂上,主要虽然刻意营造了热烈的氛围,但‘门’外林立的甲士和威武的军官却分明显示客人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参加过镇压二张叛‘乱’之役的人‘私’心里嘀咕,以朱广的身手,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咱们这些已经被解除武装的“阶下囚”会对他的安全造成威胁才是。
邹丹等人被请到堂上,各依官阶坐定。虽说堂上灯火通明,桌上也是酒菜丰盛,可众人全然没有兴致,甭说谈话,连眼神‘交’流都极少。大家似乎都在等着预想之中的事情发生。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直到贾诩和田畴两人出来才稍稍缓解。
“诸位久等了,朱将军稍后就到。”田畴作为幽州本地人氏,算半个主人,作着四方揖朗声笑道。
个别人还了一礼,有人手刚一抬见旁人没动,便悄然放了下去。贾田二人对视一眼,也不多话,各寻座位。
他们一坐下,邹丹等人更不自在。人人颓然垂首,好端端的赴宴,‘弄’得跟上刑场一般。
“左将军到!”
一声吆喝,贾诩田畴首先起身,邹丹等人见状,先后站起。
朱广大步出来,脸上仍是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容,至主位一甩衣袖,洪声道:“既是宴会,就不要那么多客套了,都请坐。”
众人坐定之后,趁着仆人添酒之际,他就像拉家常一般道:“本来早就想和诸位一聚,只是近来确实忙,一直不得闲。今日有空,若再不一尽地主之谊,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在座虽不乏粗鄙莽夫,但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地主……这还不明白么?
底下鸦雀无声,朱广并不介意自说自话:“在座的,除和先生与子泰外,有人从前跟我打过‘交’道,有的是初次见面。不过没关系,来,请满饮此杯,大家便算是认识了!”
他端起面前耳杯,举于‘胸’前,“真诚”的目光逐一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
稀稀落落,拖拖拉拉,最终,所有人还是都举杯,至于满饮嘛,恐怕大多数人没这个兴致。
杯子刚一放下,朱广突然失笑。看得众人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吗?连贾诩也微微侧目,主公,这可不是大家风范。
“对不住。”左将军缓了口气。“看来我这个人还不适合说这些场面话。我相信诸公也肯定是不想听这些虚的。”
说至此处,神情为之一肃,语气也加重起来:“罢了,咱们灯火之下说亮话,就不藏掖了。”
幽州武们的目光全投了过来,干的来了。
一声叹息,朱广似有万分不情愿:“关于我与公孙将军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们都清楚。早年我作范阳尉时,被张飞燕围困,当时公孙将军极力协助玄德公来援。后来张纯张举叛‘乱’,他也我并肩作战。”
“彼时,于公于‘私’,我与他非但不是敌人,甚至可说是朋友。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可……伯珪‘逼’得我是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从去年开始不断抄略冀州边郡,杀我官吏,掠我百姓,我再不反击,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点,我相信在座诸公都心知肚明。今日请诸位赴宴,目的只有一个!我本只是云中豪商之子,边塞一游侠而已。黄巾‘乱’起,国难当头,社稷有倒悬之危,百姓如累卵之急,广虽不才,亦知‘忠义’二字。幡然而起,总戎就道,所图的,除个人功业之外,也希冀天下太平。”
朱广这席话说得极为诚恳,因为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深信在座诸公都与我有志一同,谋臣运筹于内,战将搏杀于外,我们所追求的,不就是扫‘荡’‘乱’世,建功立业,以求有一天,能够四海清平么?朱某一肩担负天子托付之重任,一肩担负伯安公之遗愿,虽有心信大义于天下,奈何才疏学浅,常感力有不逮!诸位都是燕地英杰,一时之选,若能襄助,感‘激’不尽!”
下面,仍是一片沉默。
但朱将军的话,幽州武们倒是听进去了。虽说刨去一切修饰,意思只有一个,让咱们归顺。可,你从这段话里听出来的,绝不止这一点。
他告诉了你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他告诉了你他想干什么,他告诉你他需要你,他更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的老底刨出来。可时至今日,除了逞口舌之快,谁还会说他只是豪商之子,边塞游侠?
见众人不语,朱广并不着急催促,而是留下了相当充分的时间给众人考虑。
好大一阵之后,他再次请酒,饮罢后,目光落在一人身上,笑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