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朱广和贾诩赵云两个幕僚去了袁绍军营,最终决定围困长安。
让朱三觉得不解的是,今天袁本初态度大为转变,那叫一个热情。连袁术也一口一个朱将军,叫得亲切得很,还再三颂扬对方护从天子和带军西征的功德。
倒是何颙显得闷闷不乐,朱广跟他说话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偶尔朱三触及他的眼神,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但在告辞之前,何伯求就被袁绍派去办事了。这让朱将军生出几分警惕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些家伙在搞什么东西?
回去的路上,他把这事跟贾诩一说,后者也觉得蹊跷。按说袁绍应该主张强攻才对,他人马多,很有可能先攻入长安,拿下邺城行朝的赏格。
如果就这么围困下去,最后的结果怕是谁也没有先入长安,只能按谁先入关中来算。袁本初就甘心将那么重的封赏拱手相让?
正说话时,三人被一阵哄笑声吸引。
寻声望去,不远处有颗大树,树荫下围着一大群士兵,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时传来笑声。连周边路过的将士也纷纷张望。
朱广勒住了缰绳,观望片刻后,侧首对赵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催马过去。
那些士兵正闹得欢,有一人无意间看到赵子龙大步过来,急忙压低声音喝道:“快停手!”
士卒们纷纷回望,这一看不打紧,立时就作鸟兽散。
“回来!”赵云一声吼,全立在当场,你看我,我看你,这才低着头回到原地。)
树下蹲着四五个娃娃,大的七八岁,小的还穿开裆‘裤’。一个个跟泥猴似的,正跟那地上抢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士兵平时吃的饼。
那个头大的力气也大,把小的往旁边一掀,抓起来也不管上头有土渣,直接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没抢到的,哇哇哭。
赵云看了半晌,最后把目光落在一个队率身上,招了招手。
那队率绷紧了皮,缓步过来行个礼:“赵司马。”
赵子龙上下打量:“你家里干什么的?”
“是,农民。”
“苦么?”
“苦,都没活路了,这才当的兵。”
赵云一指那几个娃:“你觉得他们苦么?”
队率那头要能钻进‘裤’裆早进去了,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快听不清:“弟兄们只是玩笑,赵司马息怒。”
“我不怒,我只问你,你觉得他们苦么?”
这还用说?人好端端生活在洛阳,天子脚下,愣让***董卓给赶到长安来,衣食住行,全没着落,指不定哪天就作了饿殍。
见队率一张脸涨得通红,半个字说不出来。赵云咬了咬牙:“这么大的孩子,本该欢承父母膝下撒泼打滚,落到跟狗一样在地上抢食,你们觉得有趣?你们又有哪个不是穷苦人家出生?”
此话一出,所有士卒全低下了头。其实他们也没多大恶意,就是逗着玩。但这些刀口舐血的汉子哪知道轻重?
朱广与贾诩催马过来,士卒们突然跪了一地。这下完了,要只是赵司马,训一顿,顶多‘抽’几鞭子就过去了。可将军一到,咱们是不是……
“将军,也没多大事,士卒们逗‘弄’小孩。”
朱广看着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还有看不出本‘色’的小脸,许久没说话。
他越是这样,士卒们越怕,最初想着少不了要遭军法,现在甚至有人胆战心惊,别咱们耍‘弄’一下小孩子把项上人头都耍没了?
“你们,把这几个娃娃送回去。别急着回来,问问人家里的情况,晚饭前向赵司马报告。”
听到这里,士卒们如获大赦,纷纷扑上去抢了孩子背在背上,撒丫子就跑。
贾诩看将军神情不悦,劝道:“大军初来,首要之务是扫灭叛逆,哪里顾得上百姓?”
朱广微微点头:“我知道。”一阵后,又道“洛阳有上百万的人口,被董卓全部强行迁到长安。我们这一来,他也顾不上安置,都成流民了。没得吃,没得住,想想也难。”
贾诩听出些意思来:“将军想怎么办?”
“拨出部分军粮,施粥。”
“这恐怕不行。”贾和立即否定道。“北军从邺城行朝出发,带的粮食本就不多,下一批物资至少还要十天才到。如果……”
朱广看他一眼:“先生尝过长时间挨饿的滋味么?”
“这,倒是没有。”
“我尝过。”朱广严肃异常。“当时我大小还是个县尉,饿得我脚都发软,就想着晚上快点到,睡着了就不知饿。结果,根本睡不着。这还是我,当官的,普通人家的境遇……”
当初范是那场饥荒,对他心理的冲击,至今仍如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当然,这片‘阴’影中,也有一抹绚烂的颜‘色’,那雀儿一般欢快的姑娘……
贾诩沉默了,好一阵后才道:“将军仁厚。但是,除去各条道路逃散的,现在长安周边的流民,至少也还有数十万众。就算把我们的军粮全拿出来,将军能救得了多少?”
“那有什么关系。”朱广皱眉道。“救一个是一个。人的命其实很贱,一天一碗能照得出影子的稀粥,就不至于被饿死。眼下三月底,等不了一个月,庄稼就能收了。至于军中的存粮,数目我比先生清楚。”
赵云此时‘插’话道:“不光是我们北军,南军也可以赈济。长安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传言说城中的储粮,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