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朱将军。”
冷不防一个声音响起,吓朱三一大跳!抬头一看,一‘女’子就立在堂中,深深埋着头。她走道没声的?
“说,什么事。”
“感谢将军拔冗接见,请将军放心,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嗯,声音‘挺’好听,虽然不是齐妹子那么清脆响亮,但是听在耳里软软的。
见朱将军不作声,那‘女’子停了片刻,又道:“小‘女’子是中山无极甄氏,因表兄被诬指与黑山贼暗通,遭到逮捕。先后求告于无极县长,张校尉处,都推托不管,只能来求将军。唐突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表兄?为了表兄不惜多方求告?一个弱‘女’子竟然只身跑到我左将军府来?
哎呦,不会是旧戏里总演的那样,表妹表兄,你侬我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真有冤情,我帮她澄清了,不也成全一段姻缘,成就一段美谈?搞不好以后戏就有,甄氏‘女’为救情郎勇闯幕府,朱将军明察秋毫成全璧人。
不过眼下局势很‘混’‘乱’,司法那一套早顾不上了。黑山贼劫掠中山常山,大将军震怒,那中山太守又备说郡中豪强跟黑山贼有勾结。因此这回大肆逮捕,但凡有人指证,那铁定给抓起来。嫌疑重大的,已经杀了好几批。
“这也只是你一面之词,怎么证明你表兄是被诬指的?”
“将军明鉴,表兄是士人,家中耕读相传已久,只因遭邻居指控,便被缉拿。但有真凭实据,小‘女’子怎敢来将军幕府申诉?”
看来是大家‘女’,有教养。虽然拘谨,但说话却条理清楚,不慌不忙。朱三突然很感兴趣,问道:“你家中该有父兄,怎么让你一个弱‘女’子四处奔‘波’?”
甄氏‘女’一时不答,朱广见状道:“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可以不回答。这样,你……”
“先父原是上蔡县令,不幸早逝。家中有两位兄长,长兄为曲梁县长,次兄举孝廉在京求官。四位姐姐都已出嫁,家中只有老母在堂。极为疼爱表兄,一旦闻听噩耗,已然卧**不起,小‘女’子实属无奈,只能……”
朱听了,不禁怜惜。也佩服她一介‘女’流为了表兄四处求告。想了想,便道:“这样,将你表兄的姓名,表字,籍贯出去告诉我的长史,就是方才唤你进来那位,请他派人去问问,就说是我的意思。”
甄氏听了这话,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愣了。
甄氏一直低着头,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判断着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但此时看得真切,才知所谓“左将军”,不过是一个年轻人。自己长兄的长子,恐怕也跟他差不多大。一时间,心下狐疑,这真是左将军?
而朱广则一直看着她的额头说话,此时方能看清面容,不知为何,竟有些诧异,不,是惊讶,也不对,震惊,没错,就是震惊。
她年纪不是很大,顶天了也就十二三四,或者十七**岁。这就是让朱广震惊的原因,之一。
沉默持续一阵,便变得尴尬了。
甄氏‘女’又低下头去,终于显得有些慌‘乱’了:“只是,只是……”
“怎么?”
勉强定住杂‘乱’的思绪,甄氏‘女’道:“只是听说军中已经在开始处决暗通黑山之人,所以……”
“哦,这你可以放心,朝廷始终还是有法度在的,不可能不问青红皂白就砍头。既然你表兄暗通黑山没有真凭实据,那应该还不至于被处决。”
“但,恕小‘女’子直言,时局如此‘混’‘乱’,便是清白人家也不知几时大祸临头,何况是被监押的人犯?”
朱广笑了:“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甄氏又微微抬头,‘欲’言又止。良久,将心一横,大着胆子道:“能不能请将军手令一道?”语至此处,急忙补充“并非是要释放表兄,只是暂时留人?以便查明?”
其实你说朱广堂堂左将军,统率着各州调来的军队,又准备着讨董,能答应你过问此事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你还要求手令一道?将军的手令是能随便写的?
没错,你来自簪缨之家,而且一个弱‘女’子为了亲人不惜四处求告申冤实属不易,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卖力地帮你?就因为你长得惊人?笑话!
“姓名,表字,籍贯。”朱广哼一声,拿过了一块竹片。
甄氏面上的欣喜掩饰不住,急忙道:“张援,嫂溺叔援的援,字长生,常山九‘门’人。”
朱将军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拿去。让长史派人跟你……你一个人来的?”
“车夫一人,管事一人,仆‘妇’二人,婢‘女’二人,家兵百余,还有……”语至此处,可能觉得不妥,没再说下去。
朱广吃一惊,就是我出‘门’也没这么大阵仗,你家到底干什么的呀?你的弱‘女’子形象在我心中可打了五五折。
“行了,你派一个人,让长史派一个人,到军中去。”朱广递出手令。
甄氏虽然很‘激’动,可快步上前时仍旧保持着大家‘女’应有的风度,朱广饶有兴致地看着踩着小碎步来到自己案前,伸出了手。
这种手,应该是那些《仕‘女’图》上才能看到?
甄氏接过,就在案前一屈膝致谢,而后立马俯首后退,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