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也无言以对。
“唉……”朱三仰天长叹。“说到底,我们三个是同乡,是故‘交’,是弟兄,理当同进同退啊。”
吕布心头一喜:“子昂,你是打算……”
“不,我决不会投靠董卓。”朱广干脆地说道。随即,一字一顿“也不希望你去。”
吕布一咧嘴:“子昂,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怎么会?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朱广轻笑道。说罢招招手“哎呦,坐下说,站得‘腿’酸。”
吕布狐疑,现在他也发现了,看不透,实在看不透,这小子肚子里怎么那么些弯弯绕?
三人坐定以后,朱广换了一种语气:“兄长,那李肃奉董卓之命,以赤兔马相赠,意图拉拢你。必然还许了重利?我猜猜,骑都尉?”
吕布诧异地看他一眼,没有否认。
“以兄之才,最少也应该前后左右四将军之选,董仲颖太小气了。”朱广鄙夷地说道。
吕布虽然觉得他一来年纪轻,二来官职小,说话的口气却大得吓人,但也不好讽他,遂道:“我不是看重他许诺的爵禄。”
“那就是看好他的前景?兄长,咱们抛开忠孝节义这些不说,你以为董卓能够成就大事?”朱广认真地问道。
“洛阳城里,除了他,还有谁能控制局势?太后?天子?还是朝中大臣?”
朱广思索片刻:“这么说,奉先兄要投董卓,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他兵强马壮,二是他主动示好。可你知道董卓有多少军队?”
“马步军,少说一万有余。”
“这是李肃告诉你的?那我问你,既然董卓有足以控制整个洛阳的兵力,那他为什么还要拉拢并州军?”
“有备无患,多多益善。”
“不!”朱广陡然提高声音。“是因为他兵力不足,不拉拢你们并州军,他非但成不了事,还会被吃掉!”
吕布嘴角一扬,笑道:“子昂……”
“听我说完。”朱广举起手。“董卓的兵力,实际上与我相当,步骑不过三千而已。也就是说,要是你我弟兄三人看他不顺眼,联起手来,都能将他逐出洛阳,撵回西凉去。”
吕布哪里肯信?即使张杨也觉得这话太不靠谱,前些日子,西凉军可是每隔几日就有援兵赶到。
“据我收到的消息,他自嫌兵力不足,于是虚张声势。每日将所部兵马趁夜拉出城,次日一早便重整旗鼓再开进来。”
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张杨倒有几分信了,可吕布仍旧不为所动。他想投靠董卓,不仅仅是因为功名利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董卓一直欣赏他。
朱广并不着急,徐徐道:“董卓之前两次违背先帝诏命,在北芒山下,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只怕还要劫持天子和公卿。兄长既想投靠董卓,那么对他的企图想必有所察觉?”
吕布没有否认。
“我作个假设,董卓借并州军之势,控制洛阳和朝廷。我估计他还没有弑君篡位的胆子,也就是想挟天子号令四海。董卓什么身份?一个前将军而已,出身西凉胡汉‘混’杂之地,他如果控制了朝廷,你以为天下英雄会无动于衷?到时群雄并起,联合讨董,你以为他能抵挡得住?”
张杨频频点头,吕布紧锁了眉心。
朱广看他两人一眼,笑道:“我这还是假设他控制洛阳和朝廷。实际上,他有那个能力么?就算你们并州军倒向了他,洛阳地界就没有其他军队了?西园八校是摆设?大将军车骑将军的部属不存在?我幽州军是吃干饭的?奉先兄,若论武艺,我不及你。但真要两军对阵打起来,我的部队剿黄巾,败黑山,出入边塞,平定二张,可是无役不与!鹿死谁手,你敢下定论?”
张杨听得直冒汗,看向吕布时,也发现他紧攥着拳。
“所以……”半晌后,吕布抬起头。“你想让我投靠谁?”
“投靠?为什么是投靠?你不需要投靠任何人!并州军本就是奉朝廷的命令来洛阳,两位兄长只需要根据朝廷的指示,天子的诏命行事即可,这不是名正言顺,堂堂正正么?”
吕布眼神有些游离,忽道:“你先前提到袁绍,还有曹‘操’?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也没什么,志同道合而已。对了,兄长知道这两人什么来头?”
这还用说?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当今朝廷参录尚书事的太傅袁隗,就是袁绍的亲叔叔。而前太尉曹嵩,就是曹‘操’之父。
吕布的手不经意地‘腿’上抹了几把,借以擦掉手心的汗。大概有生以来,甚至是杀丁原,他都没有如此艰难过。
“我……”‘唇’一动,他似乎想说什么。
朱广知道他在想什么,痛快道:“丁使君这事,你不用管,我来安排。”这时,他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那腰间那柄七星宝刀解下来,起身递到吕布跟前。
吕奉先接过一看,眼睛就亮了。
“这把刀,连同外头价值五千金的财货,两位兄长收下。喜欢就自己留着,不喜欢就分赏给士卒。”
吕布将那七星宝刀放在案上,用力吸了一口气。
对于他这个反应,朱广喜闻乐见:“何去何从,奉先兄自己掂量。”
“你今日来,原本也是受人之托要来游说我并州军?”吕布可不好忽悠。
朱广面不改‘色’:“不,反正有人愿意当冤大头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