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亲自将他送到营外,又叫人牵来了那赤兔宝马。
“你这是作甚?既然送给你,哪有讨回的道理?留着。”李肃笑道。即将跨马之时,又回过头来小声道“纵使你心如铁石,董公也有一言叫我转告,将来若不如意,只管找他。”
吕布目送他离去,有些无‘精’打采。只有看到赤兔时,心情才稍稍舒展。
“这是李肃的马?”张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哦,他见我坐骑老迈不堪用,因此相赠。”吕布随口答道。
张杨伸手抚着那红绸般光滑的皮‘毛’,赞道:“确实是匹宝马,奉先,这份礼可太重了,你真要收下?”
吕布哪能听不出他言下之意,叹道:“盛情难却。”
张杨想起那日与朱广的争执,心头一急:“奉先,你若怕却之不恭……”
“稚叔兄,我心里有数。”
张杨还想再劝,但时间地点都不太对,而吕布也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解释什么,只顾牵着赤兔宝马自去。
九月中旬,洛阳局势已经稳定。
人们将这归功于董卓,因为他的军队不断开进洛阳,不管是朝廷里想趁机兴风作‘浪’的,还是市里坊间想偷‘鸡’‘摸’狗的,都将尾巴夹了起来。
此时,有公卿上奏,如今宦官已经诛灭,局势也已经太平,那些昔日受大将军何进征召来的军队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京城了。西凉军当然不能遣散,而执金吾丁原的部队也还有用,至于其他的,给些封赏,从哪来,回哪去。
还有那些接受了任命,却赖在京师迟迟不走的,也应该赶紧上任去。
此议是否受了什么人指使,不得而知,但它却明明白白地将矛头对准了少壮派的代表,袁绍等人。
早在何进被杀之前,袁绍和王允就被分别任命为“司隶校尉”和“河南尹”,因为猝遇剧变,所以滞留。
袁绍当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洛阳,朝廷里涌动的暗‘潮’,既是危险,也是机遇。他很清楚这一点,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开权力中枢,很可能就被边缘化了。更不用说,还有那个居心叵测的西凉军头。
他也不愿意何进征召来的地方部队被遣散。因为在何进去世以后,他已经收拢了一部分人形成一个小集团,如果没有军队的支持,这个小集团什么也干不了。
因此,他与王允不约而同地以各种理由推辞赴任,反正不管是头疼还是拉稀,我就是不能上任。
这时候,家族背景的作用就体现了。
太傅袁隗虽然一直对侄儿有着“不务正业”的观感,但还是活动着给他‘弄’了一个“城‘门’校尉”。
别小看这给皇帝看大‘门’的职务。它是京师少数几个能掌握武装力量的官职,统领京师各‘门’屯卫。
王允惨些,王氏在太原虽然也是大族,但在洛阳根本上不得台面。既然不当“河南尹”,很好,那赋闲,等着日后再授职。
他两个虽然死乞白赖留在了洛阳,但对于朝廷要遣散地方部队就实在无能为力了。
当时,在洛阳的地方部队,除了董卓、丁原、朱广三支规模较大的,和已经出走的骑都尉鲍信所部外,还有驻扎在成城的东郡太守桥瑁,以及从豫州和兖州调来的两支小部队。
桥太守得到了丰厚的赏赐,引军回东郡。豫州和兖州的领队也被提升官衔,命令离京。
朝廷以摧锋校尉朱广护从天子回城有功,拟升任他为秩比两千石的“骑都尉”,让他回幽州,仍听太尉刘虞节制。
“骑都尉”可是正正经经的“编制内”,非杂号校尉可比。
袁绍坐不住了,虽然在他眼中,朱广只是个出身边郡豪商家庭的游侠儿,但这厮有些见识,而且反对董卓旗帜鲜明,他若被遣散,对于小集团来说,可是一大损失。于是四处活动,想把他留下来。
曹‘操’也托着关系,看能不能在洛阳给朱广谋个官职。
但汉代不比后世宋明那样冗官冗员一大堆,随便‘弄’个什么名义都能安置下来。洛阳的武官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合适的给朱广?
袁绍宅邸
那偏室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自袁本初以下,所有人都板着一张脸。
座头显得有些稀疏,今天没见吴匡张璋等何进旧部,黄‘门’‘侍’郎荀攸又还没到,骑都尉鲍信又出走……
“这怎么整?走的走,散的散,听说居然有公卿要举董卓为太尉!”袁术首先发难,抱怨起来。
袁绍眼皮一抬,又耷拉下去。
“他这是行迹未‘露’,朝中某些人对他还抱有幻想。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北军中侯何颙道。
“你等他‘露’尾巴?只怕到时候我们都完了!”
何颙眉一皱:“袁中郎,我记得你是不赞成抢先手?怎么倒急起来?”
袁术如何不急?人家已然把矛头对准了袁绍,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他了。家里向来偏爱庶出的袁本初,倒把他这嫡出的给晾了。
曹‘操’正襟危坐,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把子昂留下来。若幽州军被遣散,董卓只怕更有恃无恐了。对了,本初,你到底跟丁建阳接触没有?”
说起这个,袁绍一脸晦气:“别提了,我平素见的人也不少,就没遇到这样刻板固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