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白雪覆盖了整个京城,皇城昏黄的灯光中,鹅‘毛’似的雪片还在空中飞舞,叶蔓裹紧了身上的紫貂大氅,怀里抱着一个掐丝珐琅的小手炉,脚下的鹿皮短靴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咯吱”作响。-..-
一个宫‘女’打着一把油纸伞紧跟在叶蔓身旁,到了御书房‘门’口,小太监进去通报了,陈公公赶忙迎了出来,“贤妃娘娘,这么大雪,您怎么来了,着了凉皇上可要心疼的。”
叶蔓淡淡地一笑,接过宫‘女’手里的食盒往里走,“天冷,给皇上做了点宵夜暖暖身子。”
进了御书房,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叶蔓在宫‘女’的服‘侍’下去了大氅,进了里间,看了看空‘荡’‘荡’的御座问道:“皇上哪去了?”
陈公公一甩拂尘,恭敬地垂首答道:“皇上方才去更衣了,一会儿就来,贤妃娘娘还请稍坐。”
叶蔓矜持地点点头,“那本宫在这儿等皇上,公公自去忙吧。”她盛宠十年不衰,这御书房也只有她能来去自如了。
陈公公垂首道:“谨遵娘娘纷纷。”很快就放下了里间的帘子退了出去。
御书房叶蔓不知道已经来过多少次了,好几次在皇上批奏折的时候她都陪‘侍’在一旁,有一次她看了奏折大胆地提了建议,皇上高兴得连连夸她,“若为男儿必是朕的股肱之臣。”
打那之后,皇上有时候也会让她帮着看看奏折,提一提建议,这可是哪朝哪代妃嫔都没有的殊荣,只有她叶蔓才有这样的才华和胆识!此时她脚步轻快地向着御案走去,那上面一如既往地堆着许多奏折,等着她一一地过目呢!
叶蔓倒也不敢坐在御座之上,她拿起最上面的奏折刚要细看,一堆奏折底下,‘露’出明黄‘色’的一角,她眯了眯眼,这是圣旨的颜‘色’,皇上年岁渐长,最近朝廷里催着皇上立储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这圣旨会不会?
叶蔓从来都是当机立断的人,她抬头看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内室,飞快地‘抽’出压在奏折下的卷轴,展开凑近桌上灯火细看。
她一目十行,看得很快,当看到“皇长子敏亲王萧云昱,人品贵重,深肖朕躬,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承万年之统。”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陈公公的声音,“皇上小心脚下。”
叶蔓一时慌‘乱’不已,她赶紧将手中的圣旨原样卷好,塞在了奏折底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快步走向‘门’口迎接皇上。
萧臻如今年近五十,又一向为国事‘操’劳,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他进来看见叶蔓似乎有些意外,眼睛快速地在御案上扫了一眼,见书桌还是原来的样子,像是松了口气,上前携着叶蔓的手笑道:“辛苦爱妃了,这么大的雪,也只有你还惦记着朕。”
叶蔓强压住有些狂‘乱’的心跳,娇媚的一笑,“皇上知道就好,只有臣妾对皇上才是一片真心那。”
二人携手坐下,叶蔓取出食盒里的瑶柱粥,亲自服‘侍’萧臻用了宵夜,这才起身告辞,萧臻望着她匆匆消失在帘子背后的身影,突然冷笑一声,“烧了吧。”为了布这个局,他真的是等得太久了。
陈公公走到御案前,‘抽’出那卷圣旨,毫不吝惜地扔在了脚下的一个大火盆里,一会儿的功夫,明黄‘色’的绸缎就变作了一堆黑灰。
“叫他们都好好盯着,英国公年纪也不小了,只怕不会等太久的。”萧臻闭着眼睛将头微微往后仰。
“是,该通知的人奴才都已经通知到了。”陈公公走到萧臻身后,半躬着身子恭敬地答道。
第二天一早,贤妃娘娘就宣了英国公夫人和英国公世子夫人进宫,这是皇上给予贤妃的特权,她在宫里经营十年,除了没能上坐上皇后的位子,手里的权势已经半点不逊‘色’于皇后了。
看着坐在下首的母亲和嫂子,叶蔓急切地道:“没想到皇上最爱的还是云贵妃那个贱婢,竟然要立她的儿子做皇上,咱们叶家和云家斗了这么多年,大皇子一旦继位咱们哪里还有活路?得赶紧叫父亲拿个主意,最好是趁着圣旨还未明发,先下手为强,扶云竣登基,云竣只有九岁,到时候我作为太后自可以垂帘听政。”
英国公夫人面‘色’凝重地道:“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关系到叶家生死的大事!”
“我看得真真切切的,大皇子居长,如今云靖又不争气,立他也在情理之中,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都是有礼法可循的,圣旨一出想来朝臣也不会太过反对。”叶蔓道。
英国公夫人点点头,又恨声道:“只怪云靖不争气,为了个‘女’人‘弄’得半点志气也没了,整日只知道纵情山水,他一副扶不起来的样子,满朝文武谁又会替他说话!”
叶蔓冷笑一声,“我看也不怪云靖,但凡你们狠得下心,将姐姐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换了我做皇后,只怕皇上和满朝文武都要支持立嫡的!”
英国公夫人面皮‘抽’了‘抽’,“到底那是你亲姐姐,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说万一你姐姐下来了,你没能如愿,便宜了云贵妃那个贱人,那咱们叶家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母亲还是赶紧回去和父亲商量,然后递消息进来给我,宫里我还有些人手,只要父亲把外面安排好了,咱们里应外合,不愁大事不成。”叶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