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那身她最讨厌的衣服的安吉丽娜侧身躲在船舱里,有些烦躁地偷偷关注着甲板上发生的事。那个聒噪水手讨厌的嘀嘀咕咕随着海风飘进她的耳朵里,让安吉丽娜不得不克制着才不把剑丢过去。
那家伙的手上已经握着印章了,却迟迟不肯盖下去,一副要和尤利塞斯好好谈谈女人的架势。
该死。
安吉丽娜的耐心一贯不太经得起考验,她大跨步走了出去。
“怎么还没有好?”安吉丽娜略带高傲地抬起头,看上去就像一个傲慢自私的女人,“动作比蜗牛还要慢,你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
安吉丽娜对着尤利塞斯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尖酸刻薄极了。
尤利塞斯马上领会了安吉丽娜的意思,他赶紧回过头去和水手交换了无奈的眼神。满脸雀斑的男子拍了拍他,正要在通行证上盖章——
“该换班了,罗德。”一个叼着烟的邋遢老人边脱下外套边说。
“噢噢,抱歉,等我盖完这个章就——”
年轻男子的话音未落,老人已经从他手里抽过了通行证。老人浑浊眼球中的光芒却如同鹰一般锐利,他吐出一口烟,道:“这是假的,白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个时间进城的家伙都很可疑,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
年轻男子似乎傻了眼,“假、假的?”
“没错,大概又是什么准备混进来的海盗吧……啧啧,红胡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总有人不愿意让这个地方归于平静呢?什么所谓的宝藏……甚至于连那个三世也……”
安吉丽娜手心发凉,但她在老人抱怨时已经平静下来。
“放我们进去,”她说,剑刃已经架到了老人的脖子上,“你最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那个老人在这时才抬头正眼看船上的人,却镇定地过分,仿佛搁在他脖子上的不是冰冷的刃器,而是一条法式长面包。
“噢——女海盗。”他吹了个口哨,随意地上下扫了一眼安吉丽娜,“这么说,你就是那个什么安吉什么内斯的小女孩……”
安吉丽娜讨厌他轻佻的语气,这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
“听着,我一般还是挺尊敬老年人的,但……”
“给你的,小女孩。”老人在破破烂烂的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什么东西,往前一掷丢到安吉丽娜的身上。
安吉丽娜的视线下意识地跟着游移了一下,当她在看清掉在地上的是什么时,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那竟然是一朵干掉的破碎的白玫瑰。
第四朵。
“这是你放的?!”安吉丽娜惊道。
老人掏掏耳朵,没有正面回答,轻松地道:“不好意思,放得久有点坏了,但这是你们来得太慢的错,我想并不能太责怪我……噢,对了,还有这个。”
他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在衣服上蹭了蹭,才交给安吉丽娜。
……这实在有点恶心。
安吉丽娜用指甲掐着纸的两边接过来,才发现这是一张邀请函。
“阿尔及尔国王希尔顿·蕾斯三世,真诚地邀请您在任一星期天晚上七点,于王宫餐厅与他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