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动作很快,想是立时想让何倩死了攀高枝的心。合了八字,收了聘礼,婚期都已定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何倩却不是个轻易死心的,想着老王妃的承诺,趁着众人不防,竟是自个儿溜进城寻到了王府,拉着老王妃哭诉起来。
老王妃看着这个半分不晓事的,一脸铁青。孟嬷嬷悄悄让个丫鬟传了信给清澜。
清澜闻讯时,正与水兰谈心,刚巧开了个头,便收到了这个消息,不由暗暗叹气。这事情还有完没完?这世道女子不是只听父母之命吗?未曾想何倩头生反骨,倒是令自己无形中高看了几分。
可惜却是择错了门户。高门望族,岂是这般好进的?以何倩的浅薄心思,只怕会让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才思忖中,便见孟嬷嬷亲身来了院里,苦着脸道:“老夫人头疼不适,说把此事全权交托给您了,让您务必想办法摆平了。”
清澜和水兰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清澜此时深深体会到祈峻所说的“麻烦”二字的涵义,一阵苦恼一阵叹,遇上个脑子拎不清的,却是鸡同鸭讲。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实在是她不够聪明没攀上,如今老王妃亲自出马还能亏了她?想来婆婆也是心寒心累了吧,才万事不理的交给自己。
写了一封信对着祈峻抱怨了一通,倒是渐渐计上眉头。何倩这种人,与其用劝的,不如想办法适当打击一下她。
这便想起养在小院里白吃白住的一个人来,却是那花和尚法真。
祈峻当日只说此人已有把柄在自己手中,便交给白老放在院里养着,似乎是另有打算。想到这里,清澜在信末添上了几笔,便用蜡封了信,命人速速送出。
回信来得快,隔日便有了讯息:“放心可用。”刚健苍劲的几个大字,令清澜心情一时大好起来。
随后的事情安排却是简单了。
何倩得清澜相邀一起去崇明寺,为自己祖母和母亲点长明灯捐香油钱。何倩在府里也是被看得紧,听着出游自然高兴万分,也不管出去是做什么的,只管打扮得花枝招展。
清澜只看着暗暗叹气。好在自己也是找个借口,若是去点长明灯真找了她做伴,还不被她这番浓妆艳抹气倒。
法真自是等在寺里,一番fēng_liú倜傥的世家子弟打扮,与何倩在午后竹林间偶然邂逅,随即惊为天人,一番奉承赞美,让何倩羞赧自傲不已。几番对答,便让法真将话套了个干干净净。
接下来的事便不是如此美妙了。
清澜听着主持说到晚间夕阳极美,便说用了晚膳再回去。何倩心有旁骛,自然极力赞成。
等日头渐下,何倩意犹未尽往适才偶遇男子的地方行去,却听到了亭阁间几个衣冠楚楚的世家子弟在大声议论自己,其中自然有法真。
只听了一会儿,便面色苍白,梨花带泪,掩面回了清澜处。
清澜见状,知是计谋生效,又见冷香在远处暗暗点头,便佯作不适,吩咐车夫备了马车,一行人在天黑前回了王府。
清澜不放心,命冷香在暗处盯了何倩一夜,怕她想不开一时做了傻事。次日却见何倩已然精神起来,与老王妃言笑晏晏,既没有受到打击的颓丧,也再不提退婚之事,不由有些疑惑。
冷香却是一脸好笑,告知自己法真半夜又易容冒充那入赘的后生,翻进窗户对着她表白了一番。清澜这才恍然大悟。不由摇了摇头,这个法真倒是对女子心思极会揣摩。
至于何倩,反正是个没脑子的,竟没有半分怀疑。如此倒也歪打正着省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