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在尖叫着飞梭，谁要是稍不小心中了弹，便挂了，就是擦破一点皮，也会马上露出白白的肉骨。杨娃猫着腰前进，巡视阵地，不时停下来观察一下。
“妈的！真邪门了！平常憋出屎来想射中目标，可就是不行，今天抖抖缩缩反倒中了！”一个年轻战士嘴皮子打着哆嗦嘀咕，他身上穿着两件不合体的单衣，头上还湿漉漉的，显然也是一个刚游过来的第三营战士。
杨娃站在他后面，感觉好笑，一脚踢向小战士的屁股。
“谁？”小战士扭头，直想骂人，见是杨娃，怯怯道：“是师长啊！”
“射击不要紧张，放松点，瞄时不动，瞄准了，不要犹豫，赶紧射击！”杨娃以经验相授。
小战士怔怔地点头。“明白了吗？”杨娃问。
小战士点点头：“明白了！”其实，他什么也没有明白，他只是希望杨娃赶快离开，别来影响他的心情。
杨娃笑笑走开，而小战士继续射敌，可他像以前一样，再也没有射中一个敌人。
“师长！指挥部已建好，成营长请您过去！”第一营营参谋找到杨娃。
“这么快？”杨娃惊讶，“好吧！我们走！”滩头阵地的情况，杨娃经过简单巡视，大多已了然。
“各阵地的通信畅通没有？”杨娃边走边问。
“都已畅通！”营参谋回答，他跟在杨娃后面，一直在认真观察，杨娃给予他太多的好奇，现在他确信一点，杨娃一点也不神经。
“师长！敌人上来了！”成明效指着前方报告。有外人在时，他一直较注意维护杨娃的形象。
杨娃想也没想，命令：“把敌人放近点，但不准射得太准，牵制住敌人即可，实在不行，与敌展开混战！”
成明效怔然：“这是什么命令？有敌人还不准打死的？”
“师、师长，这，这……是不是错了？”成明效不相信地提醒。
杨娃毋庸置疑，沉声命令：“没错！执行！”
“是！”成明效立正，但脸上还是带着担心。
天渐黑下来，呼兰河北岸却火光冲天，第0师突击部队在杨娃沉着冷静的指挥下，一直与俄军反击部队进行着激战，只是人民军不能把俄军击退，而俄军也不能把人民军赶下河去。
一个半小时后，第0师的浮桥再次成功架通，第0师后续部队开始加速过河。
“师长！给你棉衣！”第0师师参谋长廖利文也过了河。
“已过了多少部队？”杨娃肃然问，接着阿欠一声。
“第153团和第152团已过河！”廖利文回答，接着怪罪：“师长！军部来电，狠狠批评了政委与我！”
杨娃歉意：“对不起，两位受骂了！”转身命令：“第152团第一营攻占俄军炮兵阵地，其它各部准备全面出击！”
他刚穿好自己的衣服，大手一挥，“冲锋！”一声叫喊后，准备跃出。
廖利文不客气地一把把他拽下来，沉声道：“军部命令，第0师师长杨娃呆在原地不准动，直至战斗结束，不得有误！”
杨娃咦咦呀呀的，还待解辩，廖利文自己跃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命令两警卫：“看好了！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他代替了杨娃的指挥。
第0师这波发起的冲锋很快击溃与之纠缠激战的俄军，并一鼓作气摧毁俄军的前沿炮兵阵地后，开始向纵深发展。
同样的部队数量，为什么杨娃指挥就可以稳稳地守住滩头阵地，而自己却不能呢？此时，成明效方明白杨娃精明，杨娃向部队下达不准大量射杀俄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俄军，与俄军纠缠混战在一起，这样，俄军的火炮便不能随便乱轰击了，杨娃在巡视阵地时，觉得造成突击部队损失重大的主要原因应是俄军火炮。
“这就是距离啊！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杨娃已是师长，而自己还是营长的原因吧！”成明效暗忖，不过，他并不感到嫉妒，反而感到高兴。
第0师是第一支在呼兰河北岸站稳脚跟的部队，随着他们不断向纵深发展，第0师所控制的滩头阵地越来越大，第0师所有部队渡完河后，第十三军其它后续部队接着过河。有了第十三军的策应，第四集团军其它呼兰河上的抢渡点很快也在北岸扩大了滩头阵地，一座座浮桥搭架贯通，俄军呼兰河防线崩溃在即。
三天之后，第四集团军与第六集团军会师于海伦市城西五十里外的麻阳村。
第四集团军司令胡光翼受第六集团军司令周宁涛之邀前往聚欢，明为聚欢，实为商谈两集团军联合进攻的问题。胡光翼好好准备一番后，与集团军三大主官乘坐三辆越野吉普车，在一队警卫的护卫下前往第六集团军。
“胡司令！别来无恙啊！”周宁涛率第六集团军主要军官前出十里迎接。
“周司令！风采依然啊！”胡光翼亦老远打着招呼。
双方宾客寒暄一番后，周宁涛与胡光翼同坐一辆车，开往会谈地点——第六集团军第二十四军军部。两集团军相邻的两支部队分别是第二十四军与第十三军。
两支会合后的车队，总计有百余人，十多辆汽车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中颠簸。
“周司令的第六集团军厉害啊！打了中部打东部，连续作战，还推进速度如此神速，令人佩服！令人佩服！”胡光翼奉承，他也确实对第六集团军服气，他的第四集团军就做不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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