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您这么斜躺着,真如一尊卧佛之姿也。”段少君此言一出,绣娘忍不住卟哧一下子笑出了声来,旋及查觉不妥,顿时冲这个引得自己发笑的段大长史瞪起了眼睛。“大胆,居然如此……如此说大师,你这家伙。”
“我这不是在夸大师吗?”段少君一副无辜的嘴脸摊开了双手说道。
“你这个登徒子,流氓,坏坯……”李大师可谓是羞怒交加,虽说段某人说自己像睡佛,这话倒没什么其他意味,开玩笑居多。可问题是李大将军好歹也是矜持之人,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到了京师寺院中那袒胸露腹的卧佛之像,还以为这家伙吃自己豆腐,赶紧揪紧了衣襟翻身坐了起来,一脸的恼羞成怒,气鼓鼓地瞪圆了杏眼,一副要把这个流氓给三刀六眼的架势。
对于李大师的急极败坏,这倒可真是轮到彬彬君子的段某人一头雾水了,这小妮子又是哪根筋不对盘了,区区一句玩笑话,有必要像被自己非礼或者那啥了之后气极败坏的样子吗?
“大师莫恼,只是玩笑,玩笑……”看到李大师又急又气,眼眶都有发红的趋势,段少君颇为无奈地服软道。唉一句卧佛,夸你呢,居然搞的跟被自己非礼了似的,难怪有人说女人的脾气就像三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李幼雯努力地平复着自己汹涌的情绪,可是看到这家伙无奈的笑脸,心里边就跟什么似的,真恨不得咬他一口才解气,悻悻地闷哼了一声,干脆扭开了头懒得看这个讨厌鬼。
对于现如今大将军越来越多的小女儿举动,段某人已是习以为常,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大师莫恼,在下无心之言,还望大师莫怪,否则你一念起那紧箍咒来,徒儿可吃罪不起……”
“你是谁的徒弟,本大师才不会收你这样讨厌的家伙作徒弟。”李大师斜起了眼角,犹自是撅着朱唇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可哪还有半分的恼意,倒像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看得一旁的绣娘白眼连翻,心中连称冤孽,怎么遇上这么两个奇葩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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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气了?”段少君看到李幼雯的模样,嘿嘿一笑,端起了葡萄酒杯恭敬地递到了李幼雯跟前讨好地道。
“我才懒得跟你这种人生气,哼,我可不是唐僧那个蠢笨的家伙,你也不是那神通广大的猴子。今日唤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你写得太慢了,知道不知道这一本我现在已经在看第二遍了?”李大师接过了酒杯,横了一眼这个惹得自己着恼,可是心里边却又不曾真恼于他的登徒子嗔道。
段少君伸手入怀,很快便掏出了一本犹自带着体温的薄本子递了过去。“果然不出在下所料,来来来,下五回在此,刚刚抄,咳咳,刚刚构思好,抄录在纸上,这便送来,还请大师法眼一观。”
“还真有了呀?太好了,晚上终于不那么无聊早睡了。”李幼雯喜不自禁地接到了手中,翻看了几眼之后,赶紧妥贴地摆于枕下收好,这才清了清嗓子冲段少君道了声谢。
“能为大师效犬马之劳,实在是在下的福份,大师不必如此。不过这些日子,能见大师心情愉悦,在下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段少君看着跟前眉色色舞,一脸欢愉的李大将军,心里边着实是长出了一口大气。
一直都生怕这位昭阳公主想不开抄把刀去跟被千军万马拱卫的吐昆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段少君自从到了这托托海后,可谓是小心翼翼地侍候着李幼雯这位脾气不稳定的姑奶奶。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李幼雯倒是显得很是淡定,既没有如最终逃离之时那般固执,也没有说非要依着性子去干一些会让其身份泄露的事。例如她最爱的行猎,来了之后,再不提及,也没有说手痒了去抄着弓身上几箭什么的。
至少在外面的那些契胡人的眼中看起来,李幼雯这位大将军不愧是一位佛法精深的大师。让段少君很是欣慰,但也隐隐有些担心,担心她万一哪天憋不住要是闹出点乱子,那可就全功尽弃了都。
“怎么,担心我乱来?”李幼雯放好了段少君所著的《西游记》话本之后,没好气地瞪了段少君一眼嗔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自顾自己一时痛快,而不顾及身边人安危的人不成?”
段少君没说话,绣娘也没说话,这让李大师很是羞恼地闷哼了一声。“当时我那是被那些卑鄙之徒给追杀得憋着一口恶气来着,而且又自觉得没有了生路,这才会有那样进退失措的表现。”
“原来如此,那在下可真是放心多了。”段少君一副很夸张的表情拍了拍胸,气的李大帅差点就想一大长腿踹过去。“你要是再敢讽刺于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
段少君赶紧打断了李幼雯的话头接口道。“大师莫恼,在下有正经事要向您禀报。”
“哼,有话就说,没事就赶紧一边去,别打扰我。”李幼雯一脸悻色地瞪了一眼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经常喜欢哪壶不开偏要提那一壶,着实让人着恼。
看样子,当初自己在大营的时候难为这家伙是应该的,谁让他总这么讨人厌来着,李大师愤愤不已地如此想道。
“在下是想告诉大师您,今日,在下收到了消息,大唐与契胡之间的商道,之前不是被封堵着的吗。就在三日前,大唐边军,已经放开了边界,开始准许商队出入草原……”段少君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话,顿时让李大师忘记了方才之事,一双柳叶刀一般犀利的黛眉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