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萍听到院门声,以为夏天回来了。
之前她被自己父亲说了一通,才想起来没嘱咐夏天早点儿回来。
京都的冬天,晚上五六点就黑天了,夏天去别人家溜达,深一脚浅一脚的,外面再路滑可怎么办。
“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的?怎么回来的啊?”
宋雅萍正探头往院子里瞅呢,就看见一个亭亭玉立很瘦很标志的叶伯亭了。
“妈,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能回来啊?”
宋雅萍对着叶伯亭的后背就是一拳头:“你妈妈我和你说话,还得照着书本念啊?你怎么现在越来越邪性呢?!”
叶伯亭嬉皮笑脸地乐了,拖鞋的功夫,拽着宋雅萍的胳膊就撒娇:“跟您开玩笑呢!您啊,现在越来越不经逗。”
叶爷爷倒是比宋外公更疼这个孙女,正坐在餐桌边等着吃饭呢,抬头看到叶伯亭进了屋,和蔼道:“洗洗手,先吃饭!吃完再说话。”
“爷爷、外公,你们身体好吧?等我走,去我那呆一段啊?”
宋雅萍再次抬手轻捶叶伯亭后背:“才进门就说走!去你那吃什么喝什么?你都不会做饭,我都不能想你的事儿,琢磨完脑仁疼。”
“切!妞妞?是妞妞吧?眼熟得很!”叶伯亭对着坐在手推车里玩着撕纸游戏的妞妞摆摆手。
妞妞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睁着像葡萄粒儿的大眼睛听声回头瞅。
“还不是夏天!我跟你们都上不起火。”
宋雅萍还要再说点儿啥时,房门再一次打开,叶志清也到家了。
宋雅萍探头往院子里瞧:“伯煊和屈磊呢?”
“他们不回家住了,以后不用等了。”叶志清和往常一样的表情,温和地开口说话,看到两位老人眼睛里瞬间黯然失色,安抚道:
“伯煊过阵子就请年假了。等他媳妇要生孩子了,估计都不用嘱咐,自然就知道回来长住了。”
叶伯亭洗手出来。见到她父亲挑挑眉头,叫了声“爸”,就迫不及待地坐在了饭桌边儿。
宋外公举杯和叶爷爷干了一盅,问道:“今天战况如何?咱们家伯煊第一没有?”
叶志清笑了笑:“爸。伯煊今天不下场。”
“外公,你怎么不问问屈磊呀?”
叶爷爷赶紧接话问:“那小屈怎么样?”
叶志清憋了一肚子气终于有了地儿可撒:“怎么和你外公说话呢?叶伯亭!”
饭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外公侧头瞄了眼自己这个姑爷,心知恐怕成绩不好,这是对小屈有意见了。
叶爷爷当即就撩下脸色,严厉地扫视了一眼叶志清。
宋雅萍打圆场:“这夏天还不回来?她们主任叫她去吃饭。她还真实心眼去吃了!略坐坐早点儿回来多好,闹得我都跟着担心。”
叶伯亭想甩筷子,宋雅萍在饭桌底下踢了她一脚。
“妈,您踢我干嘛?我说什么了?外公,我态度不好吗?为啥我爸这样?我可刚进屋,跟大伙儿都没说两句话呢,连夏、连我嫂子我都没过问呢,刚端起饭碗!”
叶伯亭说着说着委屈上了,她本就是喝了一肚子冷风蹭车回来的,回来之前还和同事大吵一架。
她爸爸都多少年都没对她横眉冷对了?结果今天找茬骂她!凭什么呀?都看她好欺负是不是?
叶志清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此刻板着脸,不怒自威,平淡冷静地开口:“坐下。”
叶伯亭这个不会看脸色的,倒是没敢忤逆叶志清的指示,坐是坐下了,只是嘟嘟囔囔说了句:“我算看明白了,我嫁人了,就不是这家人了是吧?”
话一出口,连老实巴交的王荷花心里都一咯噔,没敢出声。一手抱起妞妞,一手端着放在茶几上装香蕉泥的饭碗,脚步放轻,脸色涨红。几大步就走到了楼梯处,赶紧爬楼梯上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叶志清一巴掌拍在饭桌上,肃然站起:“混账!”
宋外公放下汤勺,长叹了口气。志清心情不好,亭子这丫头算是个出气筒。外加拿他说事儿,闹得他也跟着吃挂唠。
有那么一瞬,客厅里是静悄悄的,过了能有两分钟,叶伯亭的哭声冒了出来。她还不敢大声哭,小声啜泣着。
叶爷爷被气得手抖:“这是不是吃饭呢?啊?你们爷俩要吵架回屋闹去!”
“爸?没事儿吧?”宋雅萍赶紧起身给叶爷爷倒水喝。
……
夏天在干嘛呢?在当心理专家安慰人呢。
今天事业狂的范葭提早回来,到了小区门口去接夏天,夏天本以为能看见范主任的爱人和孩子呢,却不想一个都没在。
看着范葭眼睛有些红肿,夏天嗅到了不对劲。
范葭炒了个花生米,做了个红烧肉,大米饭,别看就俩菜,在这时代已经是接待重要来宾的硬菜了。
夏天不能喝酒,范葭自斟自饮了两杯,难得的没有提一句工作上的事情,而是探讨职业女性的不易。
也许是酒后吐真言,还可能是换掉了军装,穿着便装的原因,今日的范葭显得很柔和。
范葭对夏天说:
“我婆婆去世时,那时我驻地方记者站。父亲离开时,你姐夫一人张罗,替我送走他老人家,因为我那时去了边远兵团采访。
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我女儿几次生病,她需要妈妈时,我都不在她身边。”
“是啊,想要工作有成绩,我们女人要抛下很多。姐夫是个好样儿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