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卢俊从外面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梁大夫,干净的营房备好了!”
梁嫤点点头,让人将丁樊抬走。她也来到准备好的干净且只有丁樊一个病人的营房里。营房光线不够强,缝合血管皮肤,乃是细活儿。她立即请大将军准备上百只蜡烛,并无数光洁的铜镜。在营房中点亮蜡烛,摆放铜镜,尽量制造出现代无影手术灯的效果。
卢俊年轻头脑灵活,见状很快明白梁嫤的用意,也帮着她布置蜡烛和铜镜的位置。
十三一直跟在量近身后帮忙。
三人的动作倒也算快。不多时,营帐内便亮如在正午的阳光之下了。
她写下麻沸散的药方,及待会儿要用的外敷之药,让人去准备。
丁樊胳膊出血虽被银针止住。但此时仍旧面如纸色,听着梁嫤等人在营帐里忙忙碌碌,他只仰脸看着净白的帐顶,默默出神。
“梁大夫,梁大夫!找到了找到了!”一个士兵,满脸是血,也分不清那究竟是他的血,还是旁人的血,只见他抱着一只血淋淋的断臂,飞快的跑上前来,“找到丁副官的断臂了!”
梁嫤点点头,“好。”
十三正要上前,帮她拿过断臂。却见她面色如常的伸手接过,放在一旁“手术台”上,转身出了营帐。
营帐外站着不少的人,以及关注着此事的大夫们。
梁嫤高声道:“我需要两位大夫从旁协助。”
卢俊闻言立即道:“我来。”
梁嫤点了点头。
有了卢俊,还需一人。
康仲平这是却意外的站了出来,“梁大夫若不嫌弃,我来!”
梁嫤见他脸上略有不自在的表情,担心他心有抵触,便低声劝道:“康大夫年事高,一场手术下来或许要几个时辰,您……”
“不妨事!老朽身体还行!”康仲平却意外的执着。
梁嫤皱眉,“那手术中,您定然不会掺杂个人情绪的,是么?”
“身为医者,这点认识,老朽还是有的!”康仲平虽面上不好看。但还是立即点头答道。
梁嫤不好再拒绝,转脸对十三道:“你也来!”
十三点点头。
四人以烈酒净手,衣服外又套上干净的衣物。进入帐篷,交代人在外守着,手术完成以前任何人不得进入。
梁嫤等人飞快的处理伤口,不多时,便有人在外禀道,麻沸散和外敷之药已经备好,梁嫤所要的针也已经打制好。
十三立即去拿,将针和羊肠线泡在烈酒中消毒,端着一碗麻沸散来到手术台边,“丁副官。”
丁副官虽一言不发,但额上的冷汗显示着他正隐忍着剧痛。
梁嫤点点头,“喝下麻沸散,待会儿缝合时,你也好少吃些苦头。”
丁樊却是摇头。“不,我要亲眼看着它接上!”
梁嫤闻言,一愣,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你要清醒着?”
丁樊点了点头。
梁嫤皱眉道:“会很疼的,只怕你一动一挣扎,都会不利伤口缝合!”
“我不会乱动。”丁樊咬牙说道。
梁嫤深深看他一眼,“疼也绝不动?”
丁樊咬牙道:“绝不动!”
梁嫤冲十三点了点头,十三将麻沸散放在一旁。
一切就绪,她立在丁副官右侧,将一排的针和手术钳的名称告诉卢俊知道。卢俊站在她对面,丁樊左侧。待她需要时,随时递换缝合针和手术钳。
康仲平立在梁嫤一旁。扶着对接丁樊的断臂。
而十三立在另一旁,手里拿着净白的帕子,随时准备擦去遮挡视线的血迹,和梁嫤头上的汗,决不能让汗水落入伤口之中。
“都清楚自己的职责了没?”梁嫤问道。
三人点头应声。
梁嫤立即拿过弯针,挂羊肠线,缝合血管。
这是她第一次,脱离开导师独立站在手术台上,独立作为主治大夫操刀。
但意外的,她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内心平静的好似本就该如此一般。她眼中只有急待被缝合的血管,皮肉,断臂。再无其他。
帐外众人焦急的等待着,不断的向里张望,可隔着营帐,他们自然什么也不可能看见。
众人窃窃私语,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好似生怕惊扰到里面正在做手术的几人。
营帐之外的气氛,似乎比营帐里头还要紧张,众人几乎是屏气瞪眼看着,有些人甚至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好似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入营帐之中一般。
期间忙碌的大将军也过来了一次,询问里面的情况。
守在帐外的侍卫低声道,“梁大夫叮嘱了手术完成之前,任何人不能进去,所以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傅将军等了一会儿,焦急的在营帐外头来回踱着步子。
可既然说是任何人不能入内,便是他也不能例外,干等在这儿,愈发的让人焦急。傅将军等了一阵子,便被旁的事情叫走。
手术从邻近晌午的时候开始,众人从站在营帐外头等着,到等不及,去忙各自事物,到忙完了回来,见营帐外的侍卫还旗杆子一般站着,打听了里头的人还没出来。
这么着一直到了下午,才忽见十三掀开营帐门,从里头走了出来。状吐引号。
十三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让人无法从他脸上判断出里头情况究竟如何。
有人忍不住上前询问,“怎样了?”
梁嫤松了口气,看了看丁樊已经裹好了药膏,缠了一圈圈纱布,并被夹板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