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话的时候,底气却有些不足,他是会养狐狸也会养貂,可是到了现在,家里是狐狸也没了,貂也没了,以后的日子都要无以为继了,他真是对不起祖宗,也对不起辛辛苦苦抚养他长大的娘,要他是个有本事的,日子便不会和今天一样。
“靠着这门手艺,你不该是过这样的日子。”赵令仪就有些想不通了,就算是边关的皮子再不值钱,可有这样的手艺,过日子总不难。可是这人的日子却过的这样拘谨。
“祖上原本也是有些薄产,只是,我母亲从前年就病了。这两年,为了给母亲治病,耗尽了家中的产业。不敢瞒着姑娘,这些皮子也是最后的了。我要靠着这些皮子给母亲抓药吃,所以不敢降价。可我都在这里摆了两天摊子,一张皮子也没卖出去。不敢瞒着姑娘,从昨日开始摆摊子,我到现在除了姑娘才给的一碗馄饨,什么都没吃。”这人话是越说声音越小了,好像这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他心里很是愧疚,做为儿子,他实在无能,居然连母亲生病吃药的钱都没有。这些皮子现在是卖出去了,可是等母亲吃了最后这些药,以后要怎么办?
心下想着,这人不由的泪流满面。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人确实是伤心的厉害了。
“吃的什么药,这样贵的价格?”二郎有些好奇了,边关皮子不值钱,难道药材就值钱了?总不会天天拿着人参当萝卜吃吧。若只是寻常草药,只要是有一门手艺,就算是天天吃,大概也不会弄到如今这般光景。
二郎都开始怀疑,这人根本说的话就是假的,也就只有自家这个小表妹才会相信会人工养殖狐狸和貂这样的话。
“是前头济仁堂里大夫开的药,一帖药就要十两的银子。只是这药我也看不懂,连着吃了这两年,却也断不得。”这人讷讷的说道,这两年,便是再怎么大的产业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偏偏这药可恶的很,吃着好好的,断了母亲就会一病不起。
虽然他有好几次也想着让母亲断了这个药,甚至还找了其他的大夫去给母亲看病,可其他的大夫都说母亲这病没救了,他也就只能依赖着济仁堂的大夫,哪怕是治标不治本,只能让母亲不疼不痒的多活几日,也算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尽孝了。
“我倒是也学过医术,若是你放心,不如带我去给你母亲看看,说不得能找出病根也未可知。”赵令仪觉得,这人只怕是被人诳了,要不然,什么药凭什么这样贵?总不会里面的药材各种都是人参灵芝把?她的医术获选算不得高,可是却可以试一试。
这人显然不相信赵令仪这样一个小姑娘是懂得医术,也不怪他迟疑,就是二郎听了这话,也惊呆了,什么时候,小表妹还会医术了?可是瞧着她说话的语气神态,却又不像是在做假。
看起来,小表妹果然就是一个迷,总是不断的带给人惊喜。可这一次,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惊喜还是惊吓?满宝清县的大夫都看不好的人,凭她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本事?要是再看出个什么意外来,可要怎么办?
“令妹妹,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们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也该赶路了。”二郎想了再三,还是觉得他应该劝劝小表妹。
“二哥哥不用担心,左不过是去看一趟罢了,要是我本事不够,咱们就回去,要是能治,也总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儿。”赵令仪却下定了决心,要和这人套近乎,所以,哪有放弃的道理。
可就算是赵令仪再怎么有信心,却也敌不过别人没有信心,这汉子再三的看着赵令仪,总觉得,让这样一个小姑娘看病,真是不靠谱的事儿,宝清县那么多胡子头发都白了的老大夫都没有办法,她才几岁?总不会是想着找借口给母亲看病,到时候赖了他的银子吧?这可是母亲最后的药钱。
“你先把这些皮子的钱算出来,咱们清了账再去,便是我看不好你母亲的病,你再去同仁堂买药也是一样。”赵令仪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就不像个大夫,所以开口道。
这人本就是怕赵令仪借故说话不算数,到时候给母亲的病没看好,反而赖了自己的银子去,这会儿听她要先清了银子,那里还有不放心的,忙就一张张的点了皮子道:“一共是四十二张皮子,上等的十三张,每张四两银子,二等的十二张,每张三两银子,其余下等的皮子每张二两,一共一百二十二两。”
清岚瞧着就有些不愿意了,之前在抚远买皮子的时候,这么些皮子,最多也就是七八十两的银子,姑娘可真是糊涂了,白白的就花了这么多的银子。
可是她就算是心里有意见,也不敢多说话,姑娘决定了的事儿,是从来都不让人反驳的,因此她只能依着赵令仪的意思把银子给了这汉子。
看赵令仪真的给她这么多白花花银子,这孩子忙就连声道谢:“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现在可以放心带着我们去你家里了吗?你放心,要是不能给你母亲治病,我一定不会和你要钱。”
“令妹妹你真的要去?”李家二郎眉头紧锁,以前就觉得小表妹是个弱智女子,可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牛脾气,这样的性格,倒是和父亲的性格一模一样。
“表哥,你安顿人让把这些皮子先送到驿站去,我们去他家里看看。”赵令仪这时候自然不会明说她为什么一定要去这汉子家里,便只是四两拨千斤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