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嗔怪一声:“小姐。”
董明珠道:“我还真喜欢这小姐的耿直,你知道她为何不躲雨吗?”她问向秋桐。秋桐摇头:“可能没地方躲吧.”
董明珠笑道:“她是在惩罚那个丫鬟,因为她无礼了,作为那丫鬟的小姐她又得惩罚自己,因为下梁不正,或许就是上梁歪了,其他两个丫鬟也有责任。不能感化同伴,所以死人都该罚。“
秋桐撅撅嘴:“小姐您是不是想多了?这小姐有那么正义?“
董明珠笑着摇头:“你看她眸光坚定,脊梁笔挺,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克制的气息。都说相由心生,这小姐是十分坚韧残忍的人。“
“啊?!”秋桐难以理解:“我只看她是个美人。”她歪歪头嘻嘻一笑:“不过没小姐美。”
董明珠笑了:“你这就是恭维话了,我不及她三分之二。”说着撑开油伞,走向大雨。
“小姐诶!”秋桐喊她一声,小姐好似没听见。声音都被她抛在大雨倾盆里。
林孝珏感受到头顶的压力小了,她仰起头,看见一眼鹅黄。垂下眸子,那带着幕篱的女子就站在她的身旁,隔着薄而轻盈的鹅黄色烟纱,那女子笑容恬淡,眸光温柔。
林孝珏微微低头:“有劳小姐为我撑伞,谢过。”
董明珠胳膊擎着点头回礼:“那可让出一间房来,不知道小姐肯不肯商量居住。”
“恭敬,不如从命。”
没想到那小姐一点不客气。董明珠反倒是愣住了。
她将幕篱一手掀开,歪着头仔细的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好像要将她看穿 。
林孝珏站的更加笔挺,好似很大方的让她看个够。
董明珠咬唇一笑:“我好心让出房间,还以为你会推辞,怎么你就答应了?”
林孝珏眨眨眼睛:“难道你是,虚情假意的吗?”
董明珠忙摇头:“自然不是,我见你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还责怪你的丫鬟,知道她出言不逊并不是你本意。你罚人罪己,我于心何忍?又怎能让你们无处居住呢,刚好我就与我的丫鬟睡一间房,另一间留给你们吧。”
林孝珏点头称谢:“所以。我知小姐是,诚信相邀,我又真的,不想睡马车,自然答应就是,还。拐弯抹角,做什么?”
“小姐倒是真性情,不过您这不虚伪也正是我所欣赏的,请吧。”董明珠一抬手,相请林孝珏。
林孝珏想了想:“还是一起吧,我没撑伞。”
“……”那请只是客套客套好吧,董明珠忍不住笑。
周一和陵南浇的一脸水,心里却忍不住笑:“小姐这个讲冷笑话的毛病啊,什么时候能改了。”二人跟了上去。
路遥待人都走了才跟着走。
她一身薄裙被冷雨打透,风一来,冷战不停,但最寒的不是身体,是心。
为什么她会听陵南的怂恿,为什么她会相信死结巴会将她看做心腹,她明明厌恶她排挤她。
路遥看着那已经模糊了的红色,咬紧了牙关。总有一天,她要让小结巴为今天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林孝珏和三个丫鬟洗了热水换了衣服,陵南去叫人倒水,路遥铺床,周一伺候她擦头发,两个人站在窗口。林孝珏打了个喷嚏。
周一埋怨道:“小姐生气归生气,为什么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呢?淋了雨,万一病了怎么办?”
林孝珏接过她手中的布,自己擦着头发,她边擦边道:“我最不怕的,是生病。若我当时不淋雨,就要在马车上听雨,你说选哪个?”
周一一开始没听明白,傻愣愣的站了,想了想她看看铺床的路遥。
小声道“小姐其实不是为了惩罚路遥,是知道那小姐在看您,所以用苦肉计?”
林孝珏勾唇一笑,没有回答。
周一想了想直摇头:“小姐这么带着目的不好吧,我看那小姐是好人。”
林孝珏拍拍半湿不干的头发,将布还给周一:“带着目的,就不对吗?若谁都没有目的,那就没有交集,和谈交往。”
周一不懂:“小姐是要和这小姐交往?”
“有些人,当你很随意的时候,她也会跟你随意,心就近了。好了,我累了。”
林孝珏说完走向床边。
周一站在窗前继续琢磨:“心就近了,心就近了?确实近了。”她认同的点点头。
其实不光周一觉得林孝珏不妥,秋桐和董明珠梳洗完毕,也觉得对面的小姐怪怪的。
秋桐道:“小姐也不问对方身份家室,就敢帮忙,万一她是坏人呢?”
董明珠躺在床上望着头上的虚空,心中有些兴奋。
她笑道:“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她绝不是坏人。”
“小姐为何这么武断?”秋桐不解。
董明珠道:“因为她也不关注我是什么身份家室,我们的相遇没有那些世俗的东西在里面,就我们俩,你看她多率性,她毫不客气就住了我的房间,若是换做别人就要谢来谢去推三阻四了,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是想的,那就是虚伪。她不虚伪,她让我给她撑伞,好像天经地义,我们一点也不像陌生人,像姐妹,像老朋友。”越说越兴奋,她呵呵笑:“你没遇见这样的人,你不懂,她很有趣,这么直接的人,她的心也是直的,直爽率性,我喜欢她这样的人。”
秋桐看着睡不着觉的小姐,心道,夸得那么好,就是王八臭绿豆对上眼了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