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小姐做她的,我做我的,小姐很少要求别人做什么,那是小姐自己的事,而我愿怎么做,是我的事,我知道了。”
这一刻,兰君垣想着小姐平时的处事习惯。她奉献她的,你回不回报就不是她的事了。
多么特别的女子,让无能的人望而却步,也能让喜欢他的人心疼不已。这一刻他头脑中的女子面容从未有过的清晰,就那么直愣愣的出现在他的心海,还记得古城河边,他无法忘记她流着眼泪,如雨后清荷楚楚可怜般的样子。也无法抹去她很是古板一笑时的开怀,他已经忘不了她。
这一刻,年过二十岁的儒雅青年,第一次知晓了自己的心动。
什么就我知道了?兰君垣说着周一听不懂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好像有什么急事。
“是不是跟小姐呆久的人,脑子都会出点问题。”看着他消失在昏暗的街灯里,周一无奈的摇摇头,夜深了,她出来了一小会。也得回去了。
第二天张岳敬出殡,与其说出殡,不如说就是把他放薄材里,只自己人抬着去埋了,陶省三和周二那样单薄的书生都得上场,因为实在没人了,张麒麟至始至终都没出现过,也没人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他而死了,卖了老婆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更感觉张岳敬没生过这个儿子。
林孝珏与张岳敬也算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友。她一身白衣,自然也要送葬,除了她们,送葬的人几乎没有外人。还有就是三个老头子,听陶省三说也是大夫,与张岳敬交情不错。
就这样零星几个人,稀稀拉拉排不成对,让人见了都觉十分凄凉。
还有更凄凉的,张岳敬的女儿扔着纸钱。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她算是唯一一个与张岳敬有血缘关系的人。
对照这边的丧事,对面的少施医馆倒是一派喜气洋洋,今天也是朝廷要嘉奖他们医馆的时候,林孝珏带着周一给张岳敬送行,路过少施医馆的时候少施岚云故意迎出来。
他穿着枣红色的老爷袍,脸上喜气洋洋。
“这位就是我少施医馆曾经坐堂的大夫,大家可能都不认识吧,就是被人广为传颂的神医小姐。”她指着姿态如松的林孝珏给看热闹的人介绍。
现在张氏医馆已经被少施医馆购得,他钻空子让大家以为小姐曾经在张氏医馆坐堂其实是看他少施家的面子。
在今天,张先生送葬的日子,他这样说不是挑衅勾火是什么?
张氏这边的人忍的青筋暴起,送葬队伍都停止了行走。
周一最是气愤不够,她上前一步找少施岚云理论。
“你不要胡说,我家小姐怎么会去你家坐馆?你简直痴人说梦。”
施岚云呵呵冷笑:“我是不是痴人说梦大家都看得见,当时你家小姐形容落魄,是我少施医馆给她一席之地,不然哪有她今天的名声。”接着他又道:“做人要厚道,不能忘本。”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张氏医馆,现在已经挂了少施医馆的牌匾了,样子神气嚣张,气死人了。
“你……”周一气的语结,其他人也都怒视着这个信口雌黄的老不修。
突然,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孝珏淡笑着走向施岚云。
“今天是你,家,大喜的日子?”她带着疑惑似的问道。
明知故问,施岚云得意的挑挑眉毛:“这里还有小姐一些功劳呢,我少施氏向来仁义,若小姐敢承认是借我少施家的光才得的名,老夫也不计较给小姐一点荣誉。”
小姐是借他家的名?净放屁,张氏这边的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个个都攥紧了拳头。就等着小姐放话,就誓死打一回。
林孝珏轻轻一抬手,姿态轻松,心情好似一点也不受影响。
“我们走吧。”
她轻轻说道,让送葬队伍继续前行,不准备与施岚云呈口舌之争的样子。
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张氏的人忍了忍,慢慢抬起棺材。
施岚云看着这些人怒火闷在脸上,但是不敢发作,还得继续办丧事的样子,心里狠狠吐了一口恶气。
小结巴终于输给他了。
“小姐就这么走了?不等看看我们少施家是如果守到百姓的爱戴,如何受到朝廷的嘉奖,您就这么走了吗?”
小结巴真的像是不理他,他还没说让她走呢,施岚云叫住转身欲走的林孝珏,嘴角多了几分报复的快感。
林孝珏听见小人得志的笑声慢慢转回头,也是一笑。
“万事别,高兴太早,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去。”
说完她转过头去,抓了一把纸钱向天空一扬,送葬队伍见她如此全都恢复各自的使命,抬着棺材往前走。
施岚云脸上刮到一张小结巴扔过来的纸钱,他晦气的抓下去,再看小结巴的背影,心里便没那么兴奋了。
“别高兴太早?她什么意思?”施岚云心想:“一定是她拿他没办法,所以恼羞成怒说这么讨人厌的话,只是为了让他各应。哼,这就是他的,不存在抢,本来就是。”他先是安慰自己,转念一想,小结巴会这么无聊吗?只是为了痛快痛快嘴?
他正想着,通风报信的小厮突然踉踉跄跄的跑回来。
“老爷,老爷……出,出事了。”小厮上气不接下气。
心腹预感到不好,忙扶助他,然后焦急的看着施岚云。
施岚云淡淡的眉头蹙起:“慢慢说,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