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当然知道承恩伯夫人的来意,杨九真之前就跟她说过。
不过医不叩门,她知道也不能主动提及。
程恩伯夫人此时已没有轻视这位公主的念头。
她和女儿被医馆的伙计安置在亮堂的私人诊室里,等主人一进来变恭敬的行礼;“见过永安公主。”
林孝珏也没有拿捏架子,让二人落座。
承恩伯夫人诚意很足,她取出两张两千两的银票让女儿交给林孝珏:“初次来访,多有叨扰,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往公主笑纳。”
直接给银票,还这般不假掩饰,这是非常无礼的行为,搁一般人是要把人赶走的。
但是承恩伯夫人已经经过多方打听,这位公主就喜欢银子,她也不在乎别人说她贪财。
就是嘛,人家是靠本事吃饭,又不是收受贿赂,干嘛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所以她这是投其所好。
林孝珏如她意料之中果真没翻脸,笑眯眯的说:“无功不受禄,不知夫人这钱是什么意思?是有人要诊病吗?”不过也没有把银票收起来。
只有诊金她就收的心安理得。
承恩伯夫人连忙点头:“我那不成事的大儿子一病不起,今日是特意来请公主费心的。”
林孝珏还是没收,道;“可我还没有见过驸马爷,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治不好人我是不收诊金的。”
其实那两千两银子是承恩伯夫人所有的积蓄,拿出去是很心疼的,但是她也是会办事的人,知道这给出去的钱再收回来下次再往出拿,可能就不止这些。
而且能跟皇上偏袒的异姓公主搭上关系,就算儿子的病没治好,两千两银子也值得啊。
陈恩伯夫人恭维着林孝珏;“公主若想出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再者说就凭公主的尊贵,您只看犬子一眼,都值这个价,这诊金还请公主务必收下。”
这个中年女人太识趣了。
林孝珏虽然不是别人给两句好话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但好话谁都愿意听。
她把银票折起来压在茶碗下,道:“那我就收了,若是治不好,按照我的规矩再退给您。”
承恩伯夫人大喜,就连杨九真都露出欣喜的笑容。
因为她真的害怕因为曾经她跟方颜夕和少施晚晴走得近,这位公主就记仇。
拿人钱手就短,收下钱这位公主就不会追究以前的事。
既然收了钱,林孝珏就要跟客人讲她治病的规则。
“我跟杨小姐说过,我出诊,除非急症、行动不便,否则是不去外面的,不知道驸马病况如何。”
这正是承恩伯夫人拿不定主意的地方。
她想了想道;“我也不瞒公主,公主知道我那大儿是大公主的驸马,其实他一直住在驸马府,我这做母亲的倒要退避三尺,不能照顾他,也无法让他过来就诊。”
林孝珏微微颔首:“那驸马有何症状?您说一说我看能不能凭症确诊。”
承恩伯夫人和杨九真皆是一愣,心想若她有这种本事,那真是了不得啊。
承恩伯夫人道;“我只知道腹泻,梦中都会腹泻,狼狈不堪,其他的……”她一顿;“公主也不会让我们再驸马府久呆,一个月能探望一次都是恩典。”
林孝珏心想这大公主还真是霸道。
但反过来,承恩伯还真是窝囊。
她又道:“那您记得大便的形状吗?水样,有形无形?什么颜色,气味如何?”
还要知道大便的样子?
杨九真感觉喉咙一阵难受,很想吐。
承恩伯夫人见林孝珏面色如常,面带惭愧道:“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大公主跋扈,我们坐一坐都是罪过,又如何翻看恭桶?”而且除非是伺候的下人,不然谁会翻看那种东西。
林孝珏点头道:“既然这样,您一问三不知,我也无法确诊,就得想办法啊,我是外人,总不能闯进公主府去,您得把驸马接出来。”
让她去公主府找晦气她也不去。
承恩伯夫人一听林孝珏说“您得想办法,我是外人,我不能闯进驸马府。”
意思就是她会帮忙想办法。
不然她会说我是外人,无能为力。
聪明人听人说话总是能补脑很多弦外之意。
她和女儿杨九真就是这样的人,二人脸上均露出喜色。
承恩伯夫人道:“说来惭愧,大公主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平日里我们供奉还来不及,哪敢惹她生气,即便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敢把他接出来。”
她的意思,就是想把人接出来,但是碍于大公主的权威,不敢下手。
林孝珏一笑,道:“这有什么,您是驸马的亲生母亲,让儿子回家拜个祖先,吃个团圆饭,给您侍疾……公主再大总越不过去一个孝字吧?您要是真担心公主会阻拦,可以趁着公主离府的时候把人接出来啊。”
这倒是可行之计,他们实在不敢跟大公主面对面,但如果大公主不在府里,公主府的下人可不敢难为她这个伯爵夫人。
承恩伯夫人道:“就怕大公主回来之后不依不饶,要是告到皇上那里去。”
除非她傻到不行,才会告到皇上那里去,丈夫病重,竟然不让人家父母过问病情,皇上也不会偏袒她。
就怕她不告。
林孝珏不明白明明是承恩伯家有理的事,为什么她们每走一步都要投鼠忌器。
想了想好像又好理解,因为那人是皇帝的女儿,平日里扯虎皮拉大旗,旁人自然不敢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