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也顾不上哄孩子,将萧晏交给奶娘,连身干净外衣就赶紧去了偏室。

因为担心等的时间长,把皇帝的火气之上再浇些油,一发不可收拾,她甚至只洗了把脸,连妆都没化,素着一张脸就穿屋越脊。好在她怀孩子的时候素颜惯了,皇帝总看见也吓不着。

只不过昨晚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心里总是记挂着皇帝的底线,到底能不能接受到这种程度。

毕竟苏迎是个太监,还活生生地就立在眼前……她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突然间出现个女体版的皇帝,她也是各种风种凌乱接受无能。

好容易有些困意了,萧晏醒了又是一阵哄,天快亮了她才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皇帝来的匆忙,她也囫囵地照了眼镜子,可惜铜镜影像模糊,看不清楚脸色。

但愿,不要憔悴的震惊到皇帝……

沈如意拢了拢秀发,挑帘子就进了偏室,只见皇帝跷着二郎腿坐在宝座之上,下巴高高扬起,似乎要支出天际一般,傲慢的紧。脸色却比方才好了许多,至少面上笼着的青白之色尽去,没了骇人的鬼气。

众宫人都让陈槐带的远远的,一个个恨不得插上翅膀逃出生天的小眼神深深地震惊了沈如意,凭地让她心上打起了鼓。

沈如意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说萧衍板起那张俊脸还是很有皇帝威仪的,只看他一眼,她就全身有种颤栗的感觉。特么的,太帅了!

“陛下,”她凑上前没敢大咧咧地坐到皇帝腿上,站到了他一边,腿似有若无地挨上他的腿,弯下身才要抬手俯上他的大掌,那只手突然就支起来,明显是在躲她的亲近。

“……”

沈如意偷眼看了萧衍一眼。没等她想好要说什么,他抬起漂亮的凤目直勾勾地盯着她道:

“别和我凑近乎,把事儿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你也知道,昨日八百里加急。和大臣们商议了大半夜,我到现在还没睡个囫囵觉,一会儿又有政务处理。有事长话短说吧。”

语气相当的简单粗暴。

“你没睡觉?怎么能不睡觉呢——那饭吃了吗?”沈如意一听就皱了眉毛,“要不先叫早膳,咱们边吃边谈吧。”

萧衍白了她一眼。“算了吧,我怕噎着。”

“既然怕噎着,你就该先用膳,休息一会儿。我就在这儿,你什么时候问不行?急在这一时半刻?”沈如意不悦地道,一甩手坐到了皇帝下首边儿的百年黄花梨木椅子上。

虽然是关心他的角度,可她这脾气发的未免也太理直气壮了。

让他这么心累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啊?!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萧衍烦躁的摸了把脸,鼻孔都撑大了。“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苏迎是沈如意。他是沈如意,你是谁?”

“我也是沈如意!”

沈如意白了皇帝一眼,“咱俩朝夕相对,你难道是不是我都分辨不出来?”

好吧,还是他错了?

“少跟我转圈子,苏迎怎么回事?”他没好气地道,这半天带一宿的,不只他脑袋要炸了,三观都要炸了好么!什么跟什么,就弄出两个沈如意?!

而且还有一个是不男不女的小太监!

沈如意一看皇帝这小暴脾气分分钟就要炸。也不跟他兜圈子,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交待了,只是隐去了为与她见面而在太子饮食中下泻药一事。其他的,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包括她为了他英勇的挡刀,和今年年底及明年初边疆将要发生的大小几场战乱。

这么坦诚,沈如意都被自己这种大无畏的掏心掏肺模式感动了。

只是抬头一看皇帝,他那脸又恢复了进寝宫时又青又白的神色,一双凤目微挑,看向她的眼神复杂难辨。可她分明又在里面看到丝丝缕缕的痛楚。

虽然是未来在一定程度上发生过的事情,但实际上她还好好地活着,所以看到皇帝居然在听到这事时就在心疼她,她心里居然还是很高兴的。

“我这不是还没事呢吗。”沈如意冲他笑笑,娇嗔地道:“我们也在积极找对策,阻止那事的发生,你别担心。”

萧衍欲言又止。

明明是太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可他听了还在为不知真假的事在心痛。

事实上,哪怕她现在活着好好的,他还会偶尔遂不及防地一阵心惊,害怕沈如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了意外离他而去。

原本沈如意再次重生时,他们就曾探讨过,这很可能是她最后的一次重生机会,因为连不说和尚都要带她继续去修行。这意味着,她一旦再有任何意外,都可能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一次相见。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出人意料,突然这个时候冒出个太监——说是沈如意,又重生到了之前的时间,还到了一个太监的身上……

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萧衍在见沈如意之前就已经私下会过了苏迎,对上那张因为面君而特意清理干净的一张清秀的脸蛋,在见到他时脸上臊的通红,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如果说这都是太监们面圣时的常态,那么他顶着一张臊红的脸所说出的关于沈如意、关于他的一切,已经足够把他自己的脸也臊的通红了。

太特么巨细靡遗了,有些事连他都要细想才想得起来,他不承认似乎也是强驽之末,垂死挣扎而已。

他越想越觉得脑袋要炸了一般,一抽一抽地疼,好像到了一个极致,他整个人也要毁灭了。

“……我只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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