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发怎么了?”
久别重逢之后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但是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却还是满带震惊的质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能让发丝尽皆染白?
可是管梨自己却看似并不在意这一点,“没事。”
真的没事吗?梵音并不这么觉得。分别时,眼前这个人明明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再次重逢,他不仅青丝变白发,就连眉眼间的锐气都被磨平了许多。
像是一夜之间历尽沧桑。
为了安抚她,管梨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我爹不也是这个样子。”
是啊,扶笙也是三千青丝胜雪白,可是梵音一直认为他天生就是那副模样,而不是像面前这个人一样,是一夜之间白了头。
不过管梨却说,“九尾白狐本就应该是这副模样。”
本就应该是白发吗?梵音带着困惑重新打量了他一遍,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个人不仅仅是发丝变白了,同样改变的还有他的样貌。
他变得更像他的父亲了。原本只有七八分相似的两人,如今却接近九成相像。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一眼看过去,一定会将他们认错。
不过这种相似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更加貌美了,美得如同水中明月,仿佛一碰就会就此消散。
据管梨所说,这一次旧伤复发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刚好赶上了九尾狐都要渡的一个劫难,他挺过去旧伤复发这一关,也顺便熬过了那个劫难,从此修为更上一层,可以说是彻底脱胎换骨。哪怕发丝因此尽皆变白也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梵音仍是替他感到难过,黑发变白发,修为变得更加高深的代价就是曾经的意气风发吗?她始终觉得,他并不适合这样的神情,神色间没了桀骜不驯,反倒变得内敛沉稳。
有些不像管梨了。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的管哥哥便又露出了往日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就是头发白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我了是不是?”
神色转换倒是自然得很,眨眼一瞬间便又做回了她认识的那个管梨。
梵音心底还存有疑虑,何况她现在的脑子要比曾经聪明多了,略一思索便计上心头。
“是啊,我一直想着你呢。”她也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便自然的走上前要去抱他。
不过是一个拥抱罢了,管梨自然不会躲开,可就在两人触碰到彼此的一瞬间,梵音突然踮起脚尖按住了他的肩膀,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对着他的唇亲了下去。
双臂被她制住,管梨一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凑近,但就在两人的唇瓣快要挨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恍然清醒过来本能的推开了她。
这一下力道很大,梵音几乎被他推了个趔趄,幸好又被他及时拉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倒。只是站稳之后,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梵音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而管梨无疑是更尴尬的那一个,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彻底输了这场试探。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想要避开我?”多年来见惯了男女情事,梵音非常清楚一个男子若是喜欢一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就算不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对方身上,也不会是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
“还有,你知道吗?我其实是......”见他始终沉默着,她想向他说出自己回到昆仑山之后的事情,说说自己已经找回了一些记忆。
可是他却打断了她的话,“你的那道杀劫,是我帮你挡下的。”
静谧的湖畔边,水面如镜无波无澜,管梨的这句话却像是惊雷在梵音心上炸开,漾出道道波纹,渐渐蔓延至胸口,将她的心都整个揪了起来。
“什么意思......”她明知他在说什么,但就是觉得自己理解不了他所说的一切。
“我的旧伤就是因为在当年帮你受了那道杀劫才留下的,五雷轰顶,让我仅剩的六条尾巴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说到这里,他却反倒露出了一个愧疚的表情,“那时你我都伤得太重,我醒过来的时候也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我用了整整五千年养伤,直到再次见到你才想起了一些事情。”
“不对......”梵音迷茫的摇摇头,突然听到的事实实在是让人太过震惊,她不知道该如何理解,“怎么会......”
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那她在淮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谁了?所以他才会选择她帮他完成他的计划?
可是,一开始他为什么要帮她挡下那道杀劫呢?
管梨自然明白她心头的困惑,可是对他来说,也许讲出事实才是最艰难的一件事。迟疑了片刻,他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却邪,却邪哭丧着一张脸自觉的消失在他们面前。
只剩下两人面对面站在这里。
“你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相识了。”
他说出的是并没有存在于她记忆中的一段过往。
那时的管梨还是襁褓婴儿,刚刚会喝奶就被自己自己的亲爹灌了整整一壶酒。至于理由?当管梨稍稍懂事后问他,他的亲爹却说自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个人就是这样善忘。他不记得自己出于什么心态三番两次的折腾儿子,更不记得儿子的亲娘是谁。
诚然,管梨其实知道自己亲娘是谁,但是他不会告诉自己的父亲。因为不想告诉,也没有必要。他知道父亲一定早已忘记母亲这个人的存在。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说出来给父母双方都增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