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没什么变化,只是还没有那么清瘦,不会过于秀气,但是仍然清绝出尘。社水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是凡人之躯,也恍若谪仙。
她是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纵使曾经因为他那番话对他有过在意,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看看他的机会。
梵音认真的怀疑过自己的上辈子是不是与他有过什么纠葛,可是她确实只是西天的一株青莲罢了,这辈子才是开始,哪有上辈子可言?
她不由替社水感到遗憾,自从执掌姻缘之后,她就见不得痴心的人伤心。人人都说二太子清心寡欲,可是只有她才知道社水对那个不明身份的女子有多么执着,甚至经历了两世都念念不忘,这该是怎样的执念?如果这执念当真是男女之情,那想来上辈子也是求而不得才会如此。
求而不得,多么残忍的四个字。
殿内,皇帝还在与自己的儿子们说着话,或是考问他们的课业,或是斥责一番他们近日的所作所为,所有皇子都很珍惜这次与父皇亲近的机会,恨不得多长几双耳朵和眼睛来听来看。唯独社水永远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兄弟们恭敬的与父皇说话时,他就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梵音倏地抬眸时,刚好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之时,梵音没有避开他,她当然知道他是看不见自己的。
只是,社水也没有避开,他定睛看着她,然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
梵音不由打了个激灵,连忙向自己身后看去,只是无论怎样看,她的周围也只有她一个人,再无他人,更没有什么稀奇的物件。
毫无疑问,他就是在看她。
她又向殿内看了几眼,皇帝已经注意到这个儿子的异样了,不由出言问道,“渊儿,你在想什么?”
这一世,社水的名字里有个渊字。说来也巧,天书上记载,他在当神将的上辈子,名字里也有个渊字。
“儿臣只是在想出兵雍州之事。”社水想也不想的说起了皇帝刚刚才提到的一件事,而且有理有据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又得到了几个大臣的一阵称赞。
可是梵音看得清楚,这个人在说完话之后便又将目光移到了窗外。
这一次就是借着思考朝政之名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了。
他看得到她!
就算是比他道行高上许多的几个上古尊神下凡历劫时也没有他这种本事,梵音在诧异之下不由跑去找来了桑瑶元君。
能见到传说中的苏世神君的机会不多,就连桑瑶元君都忍不住与这位尊神多说了几句话,大多是请教他自己感到不解的修炼之法。此刻听梵音说了这件事,那两人都是一愣,然后一同来到殿内站到了社水面前。
他们本想着若是社水真的能看到神仙了,自然也能看到所有人。
可是无论他们做出怎样的举动,社水的目光也只是追逐着面前的梵音,似乎根本感觉不到面前还有其他人存在。
她动一动,他的目光就随着她动,梵音终于发现他只是能看到她一个人。她尝试着向他伸出手,然后看到他本能的想要握住她伸过来的那只手,只是碍于此刻仍是身处大殿才收敛了自己的举动。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的时候,父皇终于放他们几人回到各自府邸,社水还尚未娶妻,直到现在仍是住在宫内。刚刚从殿内走出,他便急匆匆的赶回了自己的宫殿。
那个身影自他在殿内不敢向她伸手之后就离开了,他迫切的想要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幻觉,或者说,这只是一场梦?w≥|{替换}⌒
他被本能驱使着回到自己的住处,疯了一般推开所有房门,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宫人们带着惊惧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他想要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挥退了所有宫人,然后独自一人坐在寝殿门口的石阶上望着地面出神,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人,不是他的幻觉又是什么?
只是,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原本的想法时,他的余光却瞥到了一抹艳红。
倏地抬起头,他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嫁衣的少女。
而她一脸惊奇,“你当真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