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了?什么时候?”叶子衿难以置信地看着狱长。
狱长一头雾水道:“是走了呀,人一大早就放了,我看见他出去的。”
叶子衿心中一沉,赵锦年走了,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他也的确无地方可去。叶子衿担心的是赵锦年知道了二太太早在两年前就已离世的真相……他着实是个可怜人,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都离他而去,落得个家破人亡。
叶子衿又问:“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说过要去什么地方?”
狱长茫然地耸了耸肩,道:“都没有,不过刚才还有一位小姐来问过,这赵锦年也许是故意避开你们的。“
“还有谁来问过?”叶子衿忙问。
狱长想了想,道:“那女人围着个纱巾,穿着打扮派头十足,看着有点像那个什么歌星……一时想不起名字了,就在画报上见过几回。”
芝湄……叶子衿想起了那张精致淡漠的脸。看来赵芝湄也是想来接赵锦年出狱的,只不过她们二人都落空了,赵锦年显然是有意在躲避。
狱长见叶子衿若有所思,又赔笑道:“叶小姐,还请你以后多跟孟老板美言几句,我可没有辜负他的嘱咐,赵锦年在监狱的这几年过得好好的,也没有再寻死了。”
叶子衿眼中有些疑惑,“孟老板曾经嘱咐过你看管赵锦年?”
“是呀,是呀。是孟老板派人来叫我好好照看赵锦年,还说他如果想寻死就不管他娘的死活,记得那人还让我说了个什么大太太,我都是照着吩咐说的,叶小姐您可要相信我呀,赵锦年自打那以后就安安分分的了。”狱长连声应道,生怕错过了邀功的机会。
叶子衿顿感不妙,孟昊翔这么做无非是想用二太太来阻止赵锦年寻死的念头,可如今赵锦年出狱了,他要是知道了真相后果不知道会怎样。叶子衿有些着急,要是赵锦年受不了打击再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这样二太太的苦心也白费了。
一时情急之下,叶子衿只好找到了小虾帮忙找人。可是她和小虾都已经有很久没见过赵锦年了,这样突然让她描述赵锦年的身形外貌,叶子衿也吃不准。最后只能凭借曾经的记忆说了个大概,可是她描述的分明就是个仪表堂堂的贵公子,与一个刚出狱的囚犯形象大相径庭。没办法,小虾只好先带了人去找,叶子衿则去了曾经赵锦年可能会去的地方找,比如赵家的旧宅。
找了大半天也没个结果,叶子衿有些沮丧,可是也实在想不出赵锦年会去哪里。当她回到沈记时已经临近黄昏,小月见到她又急又喜地拉过她问道:“你今天去接赵二少爷怎么去了这么久,孟老板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回了,还送了一套珠宝过来,说是要接你去什么慈善晚宴。t/”
叶子衿这才想起昨日约定好的事情,抬眸望了一眼摆钟,匆忙地进了内室收拾穿戴。
待她赶到礼查饭店时,宴会已经开始了。由于叶子衿没有请帖又没有跟孟昊翔一起来,所以她被门卫拦在了饭店外。
叶子衿猜想孟昊翔已经在饭店里了,可她现在又不能通知孟昊翔,真是束手无策。总归是自己迟到了,叶子衿心里有些歉意,想到昨天答应得好好的,今天却因为找人忘得一干二净,孟昊翔如果为此事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叶子衿忽然产生了离开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迟到已经是一种食言了,要是再一走了之岂不是真的食言了。叶子衿只好站在门外等,希望能遇到认识的人带自己进去。
秋初的夜色凉如水,礼查饭店与外滩的恢宏建筑隔着苏州河遥遥相望,西侧的百老汇大厦灯火辉煌,外白渡桥犹如长虹卧波,桥下河水流淌,水声淙淙。叶子衿只穿了一件无袖的白玉兰花纹天青色立领旗袍,由于出来得匆忙忘记带披肩,这会儿只能抱着双臂在饭店外等待,她不喜欢失信于人,既然答应了要来,即便最后进不去至少她也做到了答应的事。
“叶小姐?这么巧,怎么不进去?孟老板怎么忍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挨冷受冻。”一个男人走到叶子衿身前,面带讥诮道。
叶子衿想起这个男人正是上海滩四公子之一的头号花花公子丁凯,他还是一贯地玩世不恭,嘴角挂着轻浮的笑意,头发抹得油光发亮,白西装的衣兜里揣了叠好的花色丝巾,与别具一格的花领结交相呼应。
“丁少爷,你好。”叶子衿客气地回应,并不想与这个男人有过多的交流,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几步。
丁凯打量着叶子衿,嘴角斜了斜,道:“你该不会是被拦在外面进不去吧?这孟昊翔也真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要不我带你进去?”
叶子衿本想拒绝,但又一想,反正只要进去了就行,进了饭店不理这个讨厌的男人便是。她勉强笑了笑,道:“那就先谢过丁少爷了。”
叶子衿跟在丁凯的身边进了礼查饭店。今晚的慈善晚宴真可谓是贵宾云集,名流满座,足以见得华商会会长虞关山的权势之盛,地位之高。
礼查饭店顶层的孔雀大厅宽敞奢华,墙面上饰有欧洲流行的彩色玻璃镜子,硕大的落地窗挂着赤褐色与米色相间的窗帘,高雅而舒适,脚下猩红色的欧式古典花纹地毯华贵又稳重,大厅里有西洋乐队相谈甚欢,觥筹交错间,女人的裙摆和笑颜穿梭于人群中。
叶子衿随丁凯进了孔雀大厅后,叶子衿一边有意与丁凯拉开距离一边四处找寻孟昊翔。丁凯显然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