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琦心头不由一紧,很担心是祝景山打来请假的电话。今天他和卢向东一起请祝景山吃饭,除了为补助资金的公事,还有一大半却是因为自己的私事。一方面,他的女儿即将到省交通稽查总队工作,这份工作就是卢向东通过祝景山的关系帮忙安排的,今后还需要祝景山的继续照顾。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够借此搭上祝景山的线,对于稳固他在交通局的位置,甚至在整个市交通系统的地位,都大有好处。
为了能和祝景山搭上关系,黄文琦今天还准备了一个大信封,里面放了两万元人民币。他已经事先打听过了,祝景山这个人不太好相处,但是敢收钱,也敢办事。如果祝景山不来,他今天就白准备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这样的机会。
“黄局,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卢向东哪里知道黄文琦的担心,朝他轻轻摆了摆手,留下他继续呆在包厢里忐忑不安,自己则走到门外,按下了接听键。
“挖藕的。”陈红对卢向东的特有称呼从手机里钻了出来,好像施了魔法一样,立刻就让卢向东的手捂住了耳朵,免得被别人听到。陈红却仿佛看到了卢向东的动作,“格格”娇笑起来:“晚上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卢向东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喝酒?”
陈红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在外面喝酒,还知道你来了省城。”又轻声道:“我在家等你。”
卢向东拿着手机东张西望了一阵,并没有陈红的身影,更加奇怪:“是谁告诉你,我来省城了?”
陈红又笑了一会,没有再让卢向东猜谜,说道:“没人告诉我,是我看到你的车了。我也在九洲大酒店,请教育厅的人吃晚饭,301包厢,你要是方便的话,过来敬一杯酒。”
张雪已经把陈红不喜欢骆天明的事隐晦地传递给了佘承志,于是,佘承志再有和陈红一起吃饭的机会,就不再带着骆天明了。否则,陈红也不可能邀请卢向东过来敬一杯酒。说起来,骆天明和省长杨建军有亲戚关系这件事,在教育厅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骆天明工作大半年来,杨建军从来没有在教育厅的几位厅长面前提过他一个字。亲戚也有远近亲疏之分,时间久,人们也就不把他那层关系当回事了。
卢向东想了想,说道:“也好,我正巧有事求他们。”
陈红奇道:“你有什么事会求到他们?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卢向东小声道:“我这次到省城来,就是跑资金的。交通厅这边应该没有大问题了,教育厅那边也想看看,能不能争取一点。”
陈红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们是清水衙门,哪有资金给你啊。你要是差钱,不如以公司的名义,给你们捐一所希望小学得了。”
卢向东摇了摇头:“我想建的可不是希望小学,而是两所全县最顶级的学校。”
陈红撇了撇嘴,道:“你野心倒是不小。算了,有人来了,晚上回家再聊。”
…
挂了电话,卢向东重新走进包厢,只见黄文琦一脸紧张地问道:“是祝处长吗?”
卢向东笑道:“一个朋友,也在九洲吃晚饭,一会我过去下。”
说话间,包厢门却被祝景山推开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位小李处长。卢向东赶紧迎了过去,笑道:“祝处长,申报材料我都带来了,您是不是先过过目?”现在有外人在场,卢向东自然不会再称呼他“老祝”。
祝景山却一如既往地说道:“老弟办事我放心,材料就不用看了,直接交给小李吧。”又道:“没有其他客人的话,咱们就早点开始吧,一会我还要赶下家。”
赶下家是省城的俗语,又叫跑场子,通常是指那些一晚上要应付好几桌酒席的人。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能够守得住的秘密,交通厅有补助资金下拨消息早就如一缕清风飘到了全省的各个角落,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开始活动。祝景山是具体承办人,自然是大家关注的重点,今天晚上请他吃饭的就有好几家,其中有一家甚至是市长亲自出面。祝景山第一站就跑到卢向东这里,显然是没有把他当外人。
黄文琦在官场多年,自然清楚这个情况,不由笑道:“祝处长百忙之中来接见我们这些下属,真是令人感激不尽。一会,我们可要多敬祝处长几杯。”
祝景山不认识黄文琦,不由皱眉道:“这位是?”
卢向东笑道:“他就是我们朝阳县的交通局长,黄蓓蓓的父亲。”
听卢向东提到了自己女儿,黄文琦慌忙递过那只大信封,说道:“蓓蓓的事还多亏了卢老弟和祝处长帮忙,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祝景山却一把将信封推开,笑道:“向东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需要这些关节。黄局长,你还是收起来吧。”
他是财计处处长,管的就是资金,瞄一眼那只大信封,就能知道里面装的大约是多少钱。不过,自从去年中秋那一回,他已经彻底醒悟,不该收的钱那是绝对不会再收了。只是他心里有些奇怪,如果黄蓓蓓真是卢向东的女朋友,那为什么黄文琦要称呼他“卢老弟”,这岂不是乱了套?难道这些都是自己误会了?
黄文琦见祝景山不肯收钱,未免有些尴尬,只得干咳了两声,道:“唐主任,你帮祝处长斟酒。”
说这话的时候,他偷偷瞧了卢向东一眼。在来省城之前,他也做了一番功课,知道祝景山这